李穗苗记得关武去了医务室的方向。 她愣了愣神,忽然想不起体委的名字。 一个班三十多个人,军训刚结束,她现在只勉强地记住那些担任重要职务的、同学的脸,但和他们的名字一时间对不上号。 这可真是糟糕。 她的脸憋得发红,最后还是说:“学长,体委扶着他去医务室那边啦。” 叶扬书说:“谢谢你。” 他抬手,拍了拍祁复礼的肩膀:“你不是还报了短跑?” “嗯,”祁复礼噙着笑,有点懒洋洋的,“怎么,你替我跑?” 叶扬书推了他一把:“别闹。” 叶扬书也退下来了。 他说,刚才和关武那一撞,表面上没什么,实际上还有些难受。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躬身,看着李穗苗,展颜,瞧着有点苦笑的意味。 “本来还想继续撑一撑,”叶扬书说,“没想到撑不住了。” 李穗苗看他捂着的地方:“胃痛吗?” 叶扬书极轻地应了一声。 祁复礼懒懒散散地看着他们,微微眯着眼。 他怕太阳晒,就站在一小片儿阴凉里,就脸和脖子露外面,雪白雪白的,现在也带了些红。 李穗苗刚刚胃痛过,深知有多难受。 她说:“要不要去医务室啊?” 叶扬书说:“也行,等我缓缓,头晕。” 李穗苗还没说话,叶扬书闭一闭眼,无奈自嘲:“太长时间没打了,比赛时间有点长。现在头晕,缓一缓——不然倒在半路上也没人扶。” 李穗苗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祁复礼说:“没关系,我扶你。” 这样说着,祁复礼已经靠近叶扬书,微微抬下巴:“走吧,老叶。” 叶扬书笑了笑,还没说话,又听人叫着祁复礼的名字,气喘吁吁跑来—— 短跑比赛快开始了。 祁复礼要上场了。 李穗苗想了想,主动提出,不然就让祁复礼学长安心去比赛,她去送叶扬书过去? 叶扬书犹豫,温柔征求李穗苗意见:“可以吗?” “肯定不可以,”祁复礼说,“穗苗多高你多高?你栽下来不得把穗苗砸哭?心里有点数。” 祁复礼对跑过来通知他的那人说:“你能送老叶去医务室吗?他胃疼,可能还有点血糖低,眼发晕。” 李穗苗:“啊?” “啊什么啊?”祁复礼说,“走,看比赛去。” 李穗苗毫不犹豫地跟着祁复礼走,她也想看看祁复礼跑步夺冠的姿态。 她已经偷偷打听过了,知道祁复礼年年都会报跑步类的比赛,年年都能拿第一。 可是…… 这样算不算有点强硬?不像邀请了。 李穗苗胡思乱想,真庆幸今天天气热,太阳大,所有的脸红耳热都能推给太阳。 好热,好晒。 人太多了,她不熟悉运动场地,怕跟丢,离祁复礼近了些,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什么都没有。 对了。 今天的祁复礼和叶扬书都没有用香水。 叶扬书身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呢,不明显,薄薄的,像一层脆弱的雪。 想到这里,李穗苗下意识回头望。 隔了好远,叶扬书站着,没有走,还在望向这边。 到了。 有人给祁复礼递水,他多要了一瓶,拧开瓶盖,顿了顿,递给李穗苗,还给李穗苗多找了一个位置,最前排。 人多眼杂,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插曲。毕竟奖牌是给学院拿得,一群大学生了,眼睛还是放在夺冠上。祁复礼简单拉伸了一下,也没能多和李穗苗说话,就匆匆地下了台。 长跑考验把控力,技巧性,坚持,耐久,长,稳; 短跑更依靠天赋,爆发性。 李穗苗错过了祁复礼的长跑比赛,但现在能清清楚楚第看到祁复礼如何立在起跑线上。 裁判哨响的那一刻,祁复礼的眼神都变了。 在跑步时,他一改之前那种懒洋洋的姿态,以不可思议的爆发性往前冲。 李穗苗知道,祁复礼刚参加完长跑比赛没多久。 其实很少有人同时参加这两种比赛,长跑耗费体力,短跑又会伤膝盖。偏偏祁复礼还就选了这两个,李穗苗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