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自己的新妈妈是个大美女,自己对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黑暗重新覆盖上来,加茂枫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指。
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加茂枫的头顶,为她驱散着不安。
*
作为婴儿,前三个月是最难熬的,除去身体的健康状况令人担忧,最大的问题依旧是那双先天不足的眼睛。
寻常的孩子一出生就能使用视力,用这种最直接的办法感应世界。
而加茂枫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加上单调的婴儿生活,让她像是被关进了完全黑暗的房间。
除了枯燥难熬,还是一种精神压迫。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能尽量缩成一团,或者紧紧抓住婴儿床的栏杆,以这种无力的方式为自己提供安全感。
但后来,属于成年人的理智打败了那点脆弱。
双眼缺陷带来的痛苦不仅是眼睛会感到疼痛,还有被黑暗和未知包围的恐惧,为了能尽可能分析出周围的情况,加茂枫不得不用一切方法汲取信息。
声音,味道,温度,气息......任何可以反馈周围情况的事物,都会成为自己的“眼睛”。
比如木履与地面的撞击声,衣服与布料的摩擦声,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
其中,她最敏感的莫过于气味。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不多时,一双温暖的手将加茂枫托起,加茂夫人温柔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昨晚睡得好吗,枫?”
加茂枫对着味道的源头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算是回应。
果然,这就是加茂夫人的味道。
加茂枫心想。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味道,这是她在不断探索中发现的。
有些味道强烈,有些寡淡,每个人有每个人独特的气味,这也很好地帮助加茂枫去分辨周围的人或事物。
说是体味也不太合适,因为自己闻到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味道,而是每个人皮肤之下散发出来的血腥的味道。
说起来可能有些抽象,但这些血液各有各的特点,比如母亲就是淡香,侍女小姐们更为普通,有些带着臭腌鱼的味道,有些是甜甜的,还有些是枯木之类的感觉。
是因为婴儿本身对这些比较敏感,还是因为自己比较特殊?
加茂枫思考不了太多,羊奶有些腥腻的味道涌上,她又被侍女灌下小半瓶奶粉。
令人作呕的膻味充斥口鼻,加茂枫死命咬住牙关,却终究没憋住,哇一口把刚喝下去的奶全吐了出来。
*
加茂枫半岁左右,已经靠着自己坚韧的毅力适应了新的身体,
她能吃能喝,不会再与之前那样手脚都虚到不听使唤了。
加茂夫人也对自己唯一的孩子疼爱有加,每天夜里睡觉都要抱着她睡觉。
按道理来说,宅院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即使有事禀告,也会尽量轻手轻脚敲开房门,避免吵醒她们脆弱的大小姐。
但这天,侍女在半夜慌慌张张叩门,丝毫不避讳里面还有难哄的婴儿了,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加茂夫人急急忙忙起床,还没来得及更衣,门外赫然出现一串脚步声。
伴随着丝丝苦味,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突然钻进了加茂枫的鼻腔。
不同于自己闻到过的任何垃圾的味道,就像呕吐物中带着腐烂的生鱼片,有种说不出感觉的难受。
好臭的味道,是什么东西在发烂吗?
加茂枫被恶心得有点想吐,不适地晃着头,憋着气有些抗拒呼吸。
不远处,加茂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家主大人......”
加茂家的家主......那不就是自己的父亲?
加茂枫一愣。
老实说,她完全忽略了“父亲”这一重要人物。
或许是因为前世也没有的关系,即使重活一遭,她对于这个角色也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可有可无。
这大半年的都没见过人,自己还以为这位先生早就死了呢。
加茂枫还在思索着,加茂夫人轻缓的声音戛然而止,夹带着唇齿相依的暧昧,甚至可以想像出女人朱唇被堵住的模样。
加茂枫懵了一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等、等一下,自己现在还在呢,你们在小孩子面前干什么啊!
可恶,虽然自己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但该懂的还是懂的!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加茂枫思来想去,迫不得已干嚎了两嗓子,假装自己被吵醒的模样。
好在加茂夫人没有那么丧尽天良,开口祈求道:“家主大人,孩子还在......”
家主大人未置一词,紧接着有侍女疾步进来,将加茂枫抱起,麻利地将其带出了房间。
在路过门口时,那股臭味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完全堵住加茂枫的心肺,如被一块抹布堵住口鼻,霸道地将其他人的气味完全驱逐。
这下她确定了,这些臭味,确实来自于自己的父亲——加茂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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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加茂枫起床的时候,家主大人已经离开了,母亲重新把她抱回卧房,与往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