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一顿。
他本意是来问星星瓶的事,却没想到顾殊钧正在开会。
这么多人都在,苏时酒当然没法开口,便先按捺不发,只沉默地坐在一旁,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原本眉梢间带着些许得意,欣喜老婆竟然主动来书房找自己的顾殊钧,从苏时酒的一系列动作上,敏锐察觉到什么,猜出对方应该是有非常严肃的事情跟他说,不适合说笑,便收敛了表情,将目光重新落到屏幕中的会议界面上,堪称雷厉风行地解决完了剩下的工作。
顾殊钧结束会议时,苏时酒刚好看完一小节。
他将那枚枫叶拓成的书签夹在书中,抬眸看去,并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问:“我之前从滨江花园带回来,原本放在次卧的星星瓶,你知道放哪儿了吗?”
——顾殊钧不太喜欢住家保姆,更不喜欢有人动自己的东西,因此临山河畔的这栋别墅内,虽然是有打扫阿姨,但通常阿姨只会在两人不在家的时间出现,清理房间内积起来的灰尘,维持公共区域的整洁,并不帮忙归纳整理房间,更不会贸然动衣柜内的物品。
所以,苏时酒放在次卧的星星瓶……
能动的就只有顾殊钧了。
顾殊钧闻言轻挑眉。
“……哼,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突然来书房找我了。”他身体后仰,姿态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问,“什么星星瓶?”
苏时酒叹气,觉得以顾殊钧的记忆力,肯定记得那个瓶子,但对方这么说,他也只好重新简单描述了下。
“哦。你说那个啊。”
顾殊钧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觉得是我把你那个破瓶子偷偷藏起来了?”
苏时酒:“……”
什么叫“破”瓶子?
苏时酒心中不悦。
在他看来,即便两人已经领证,也互表过情意,是正儿八经的夫夫关系,最近也相处良好,但不代表顾殊钧可以这样……毫不留情的用言语践踏苏时酒的私人物品。
他忍不住蹙眉,语气警告道:“顾殊钧。”
“……怎么?难道对你而言,那个瓶子很重要?”顾殊钧又问。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目光却紧紧落在苏时酒脸上,像是在认真等一个回答。
苏时酒定定看着对方。
“很重要。”他语气坚定地回。
顾殊钧:“……”
顾殊钧久久没有回话。
他面上的表情很复杂,与苏时酒对视时,像是被日光灼烧到,低下头去,灯光模糊了他的脸,一时间竟让人有些辨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半晌,顾殊钧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步伐优雅,行至苏时酒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人,慢悠悠地开口质问:“苏时酒,当初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说那一瓶星星是你叠的,不是别人送的。”
他话语停顿,目光犀利,有那么一个瞬间,被注视着的苏时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若被看透,赤条条般站在顾殊钧面前,供他审视。
“所以。”顾殊钧反问道,“星星究竟有什么重要的?”
“当然重要。”苏时酒抿了抿唇,“那里面承载了……我很美好的回忆。”
两人都没再说话,书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无声地交锋中,顾殊钧低低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他率先往外走去:“跟上。”
苏时酒垂眸,安安静静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上楼,直往卧室的方向走。
苏时酒脚步有些迟疑,心想,难道星星瓶就放在卧室里?
他走到门前,待身侧的顾殊钧伸手一指,才发现那个五颜六色,盛满了星星的瓶子,竟然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装饰柜的其中一个小格子里,只是原本没什么多余装饰的玻璃瓶身上,多出一个……呃,丑了吧唧的蝴蝶结,应该是顾殊钧系上去的,将大半个瓶身都遮挡住,也正是因此,苏时酒之前才没注意到。
苏时酒眨眨眼。
顾殊钧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带着点不明的意味。
他走过去将星星瓶拿在手中把玩:“我之前去次卧找东西时发现的,裹的挺严实,差点掉在地上打了,看你上次很宝贵的样子,怕以后再出意外,就拿到这里来了。”
他将瓶子递给苏时酒,见后者接了,微微弯下腰去,一手落在苏时酒的后脖颈上,轻轻摩擦,鼻尖则几乎蹭着苏时酒的鼻尖,慢吞吞地低声问,“你说,这里面承载了你美好的回忆?是——你美好的初恋回忆?”
苏时酒:“???”
啊?
初恋???
苏时酒还没反应过来,顾殊钧已经勾下头,与苏时酒吻在一处。
对方温柔地研磨着苏时酒的唇瓣,呼吸交融间,苏时酒能清楚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酒酒,你们当初做到哪一步了?”
“是和秦墨一样,没来得及做什么,还是……”
顾殊钧那双烟灰色的眼眸变深些许,呢喃着问,“他曾经这样吻你过?”他大手伸进苏时酒的衣摆中,指腹轻轻摩擦着苏时酒温热的腰窝,“或者像这样摸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