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还好,我练了几次就会了!园园姐,你多多练习自然也和我一样了!”
想起候府小书房里堆成山的练字稿,田园园特别想在他天真无邪的脸上打上一拳!
那是多多练习就能会的吗?明明是天赋问题!
田园园指着末尾道:“名字,你忘了写我的名字和地址!”
不写名字,谁知道是谁做的啊!她不光写名字还得写地址,万一遇到李代桃僵的人还能有地址证明不是!
欠揍的高远把诗交了上去,刚从人堆里挣扎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各位,各位才子!三天后,三天后就揭晓彩头……”
“走吧!”田园园冲他招招手。
两人从人挤人的书局出来,便去找点心娘子,陈老九说点心铺子就在书局旁边,果然在右边发现了一个叫做“合味居”的点心铺子,可能因为天气寒冷而生意冷清,店家没有开门。
望着紧闭的店门,两人对视一眼。
高远道:“没人,回去吧。”
“只能这样了。”田园园点点头。
人家没开门也只能回去了,就在两人走出两步之远时,店里突然传来瓦罐破裂的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门还是紧闭着,里面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高远问:“敲门吗?”
田园园颌首:“敲呗。”
高远上前几步去敲门,“扣扣!”,随后店里传来应答的声音,“来了!”,接着是轻快的脚步声。不大会儿,门“吱呦”一声打开了,一张素白的脸探了出来,柳叶眉杏核眼,琼鼻红唇,望之可爱,确实是个美人。见到门口是两个陌生人,目露疑惑,轻声问道:“你们是谁?”
田园园走上前来,未语先笑,“你好,叨扰了,我是受人之托过来的。”
点心娘子柳眉微蹙,打量了一下田园园,对她没什么印象,开口询问:“不知道娘子受何人所托?”
“陈老九。”田园园说完,从怀里拿出手帕和玉佩递到她的面前。
点心娘子盯着她手中的物事,脸色缓缓沉重起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圈瞬间就红了。
玉佩寄心,他既托人送还回来,便是拒绝了她的一片心意!
她是个要强的人,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落泪,便深深了一口气压下的心头委屈,看向田园园,问道:“他,他为何不自己来?”
陈老九让田园园帮他回绝这女子,当时也没有什么交待,应该是让她自由发挥。
田园园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话:“他不方便来此。他说他不是一个良人,不想耽误你!”
闻言,点心娘子本来素白的脸越发苍白。
看着她强撑坚强,眼含泪水的样子,田园园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人性推波助澜的帮凶。
明明她是个送信的,这该死的、微妙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许是她太善良,许是点心娘子我见犹怜……
她侧头看了一眼高远,后者也是一脸为难。
点心娘子擦干眼泪收回玉佩,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二人,问道:“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田园园愣了一下,回道:“呃,我是他干姐姐。”
(陈老九:喂喂!你明明比我小啊!不带这么占便宜的!)仟千仦哾
高远从身后探出头也道:“我是他干弟弟!”
点心娘子向二人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
望着她娉婷的背影,田园园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女人,你陈哥居然狠心的拒绝了,这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节奏吗?”
“可不是!”高远也有同感的点点。
他把手揣进袖子,比起陈老九铁石心肠的爱情,他更担心晚饭吃什么。
刚才还算清朗的天又阴下来,北风呼呼地刮了起来,两人赶紧加快步子回家去了。
同一时间京城,今日天气倒也晴朗,可惜北风凛冽,寒风刺骨。
洗秋阁中,炭盆里热气蒸腾,盆边有块烤着橘子皮,边缘处卷起,发出“滋滋”地声音。
周廷祎斜倚着窗边的罗汉床上,低着头手里正剥着橘子,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白瓷盘子,里面有四五个剥好的橘子,脚下是一筐新鲜带着绿叶的橘子。
他剥的很仔细,连橘子上白色的脉络都剥的掉了,圆圆红红的橘子,在阳光里像是一个个通透的橘子灯笼。
不远处,孟星惟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古语有云:官凭印信,私凭文约。今年腊月十九就要封印,停止一切办公,所以各地兵部上呈的文件机要全都一窝蜂的送了过来。
周廷祎剥完第六个橘子,就起身将盘子和橘子一起端到认真工作的某人面前。
“……你压到了公文!”孟星惟面无表情的看着公文上的橘子。
周廷祎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是故意的,谁让你不理我!”
孟星惟半敛着星目,纤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球转动时像是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周廷祎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瓣,然而下一秒就被心上人的牙齿咬了一口,唇上的疼痛让他哀声叫了起来:“疼,疼…快松口!你是属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