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旁边的舅妈用手扇着她带出来的灰尘,有些被灰尘呛到,连碰都不愿意碰,让她把这个娃娃丢进垃圾桶里扔掉。
可是她一个玩具都没有,而年幼时尚未死心的渴望,让她仍然对这些象征着爱和在意的东西抱有期待。
她没有把娃娃扔掉,趁着舅妈睡午觉,把它从楼下的垃圾桶捡出来,用塑料袋装起来,放进书包里一起带回了家。
灰尘拧成泥垢,她一遍一遍地洗干净,晾干。
那就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可以被称为,是属于她的玩具。
身边的同龄小孩,哪怕是家里经济条件拮据,也会因着父母的爱或多
或少得到丁点小玩意儿。
便宜的也好,廉价的也好,或者是父母自己拿废旧物品改造做成玩具,哪怕只能给这点力所能及的爱,也会因着对孩子的爱,给一点童年的补偿。
而她没有。
她像这个被扔进垃圾桶的破旧娃娃,在黑暗肮脏里被遗忘,然后被丢弃。
她爬进肮脏的床底,抓住它在黑暗中的耳朵,从此在黑暗以外,和它成为相依为命的慰藉。
她是这样长大。
从什么都还不懂的年幼,稚气却难过的渴望,到失望,再到懂事、沉默,不再试图去争取不会存在的爱。
她是这样长大。
所以,没有娃娃,没有新裙子,没有寄托着期许的文具,没有父母的期望。
什么都没有,也因此变得不再想得到。
而此时电玩城里音乐震天响,四处都是闪烁的灯,一排排童话堡垒般的玻璃橱窗,她在里面像闯入爱丽丝仙境的兔子,在里面被撞得晕头转向。
忘了要清醒,要平静。
忘了这是梦境。
忘了自己不属于童话故事,只是个偶然的闯入者。
可是这场梦里,爱丽丝会捉住兔子,乌鸦会像写字台。
喜欢就是喜欢。
在这里,音乐欢快的鼓点代替了心跳,让人短暂地忘记自己要用平静来掩饰的窘迫,像童话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一样,相信这里的奇遇就是平常的每一天。
“要这只兔子还是这只猫?”
陆辞站在抓娃娃机面前,转头问她。
她趴着的脑袋几乎已经快要贴在玻璃橱窗上,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可爱的毛茸茸的娃娃,像陈清清一样兴高采烈地等待着漂亮的娃娃一定会拥进怀中。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陆辞也不催她,就这么垂眼耐心地等。
见陆辞已经去投币,她立即在两个都很喜欢的娃娃中忍痛选了其一,兔子!?_[(”
然后心跳怦怦地望着橱窗里的机械爪,看着它抓向自己想要的兔子。
一次,没有抓到。
期待还在怦怦跳动,因为知道这个兔子一定会得到。
第二次,落空。
三次,音乐声欢快的响起,她欢欣想要得到的小兔子从出口掉落,她像陈清清一样立即兴冲冲地过去捡,抱进已经抱满了娃娃的怀中。
她蹲在地上,连先站起来都等不及,捡到后就这么蹲着看这只小兔子。
好可爱。
穿着小裙子,耳朵上戴着蝴蝶结,脸颊上有桃色的腮红。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她心满意足地抱进怀里,站起来。
陆辞还站在抓娃娃机面前,灯光已经开始转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已经投了币,这次又是要抓什么,然后就看到他操纵的机械爪走向了她刚才也喜欢的那只小猫。
机械爪落下,落空一次。
她眨了下眼睛,然后看到他
安静又投下一次币,又抓下去。
这次成功了。
她也喜欢的那只小猫从出口掉出来。
她迟疑的这一秒,陆辞对着出口抬了抬下巴,跟她说:“捡啊,你的。”
她立即毫不迟疑地捡起来,一起塞进怀里。
但是。
她抱得很紧,像是怕丢了,还要问他:我不是选的小兔子吗???[”
小猫和小兔子都抓到了,他没有再继续投币,张望着其他的抓娃娃机,看着其他的娃娃。
听到她的问题,他笑了一声,垂下的眼睫下带着点笑,“你不是都想要吗?”
陆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被陈清清继续拽着往前走。
陈清清虽然人小个子小,但是架不住热情过头,脚步简直是在往前跑。
陆辞不会泼冷水坏了小朋友正在兴头的快乐,所以迁就着陈清清迫不及待的脚步,几步就已经从她面前走开了。
于是,她也只能立即提起脚步跟上。
怀里还抱着满满当当的娃娃,怕它们全都掉下来,又舍不得这种满满当当可以抱在怀里的真实感,连工作人员提示可以用篮子装起来提着的提议都没接受。
她紧紧抱着娃娃,紧紧跟上脚步。
终于跟上,到了陆辞旁边,从满怀的娃娃里抬头问他,“可我不是选了小兔子吗?”
电玩城里太热闹了,音乐声和欢呼声全都好快乐。
陆辞一时没有听清她跟上来问的这句,微微侧身斜下来,耳朵离她近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