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降军造反?”
“满城被屠了!”
“”
在座的一众鳌拜党羽均是叫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满城会被屠。
工部尚书济世手中的酒杯更叫惊的失手坠在地上,发出“叭”的一声脆响碎成好几片。
“不可能!”
户部尚书马尔塞气急败坏,近乎咆哮道:“满城有四千驻防旗丁,他王耀武才几个兵,怎么可能屠了满城!四千旗兵,就这么不堪一击?”
“消息确凿无误?”
礼部侍郎泰璧图慌忙来到噶褚哈面前,问他要急报,却被告知急报被车克拿去慈宁宫了。
“慈宁宫?车克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少保!”
泰壁图气的一掌拍在桌上,恶狠狠道,“我早说过车克表里不一,表面看着是个好人,实际坏的很,留此人在内阁迟早要坏事!这不,我说中了吧!他车克以为荆州反了会连累少保下台,这才投了慈宁宫。”
众人听了泰壁图所言均是一突,不禁目光都落在安坐在那动都不动的鳌拜脸上。
虽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那就是这事确实是少保的大麻烦。
处置不好,奸小必会趁机攻击少保,本就对少保不满的慈宁宫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发起“反击”。
前有黄龙山,后有荆州满城,近三万八旗子弟的覆没不是让八旗伤筋动骨,而是元气大伤了。
这么大的损失,谁能扛,谁又能承担?
要是八旗上下真要少保下台,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刚才还吹捧鳌拜是大清第一功臣、第一勇士的班布尔善,这会心里竟然有了悔意。
若知道会有这么桩事,他打死也不会不要脸的投向鳌拜啊。
这下子真是偷鸡不成赊把米了。
不远处的穆里玛更是青筋暴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生气的却不是王五那小子胆敢再次叛乱屠了满城,而是生气他大哥鳌拜不应该自食其言悔婚的!
不用说,王五那小子胆敢叛乱,就是因为被退婚的缘故。
甭管什么年头,被人退婚都是耻辱。
况王五这小子不是打不过他穆里玛才降的大清,而是太能打才降的啊。
何为悍将?
士可杀不可辱!
明明可以通过联姻将这悍将笼络住以为将来“外援”,偏走了那么一步臭棋。
穆里玛能不气么。
但退婚是大哥鳌拜的意思,作为弟弟的穆里玛有天大的意见也只能硬生生憋着。
现在好了,退婚把个满城给退没了,朝堂内外乃至天下人都在等着看他瓜尔佳氏的笑话。
真不知道如何收场才好。
“慌什么,我鳌拜还没死呢。”
在众人紧张不安的注视下,鳌拜竟是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很冷静的问噶褚哈武昌是否丢失。
噶褚哈忙道张长庚派来的人说叛军并未攻打武昌,除荆州以外,湖北各府州县仍在清军手中。
“为保武昌不失,张长庚已动员全城青壮坚守,并抢修城墙,他说请朝廷放心,只要有他张长庚在,武昌就不会丢。”
这番话是张长庚派进京的使者说的,应该是张长庚特意嘱咐过。
“这个张长庚还算有定力,不冒冒失失的。”
鳌拜微微点头,只要武昌不失,荆州的叛乱就无法形成大的后果。
当下沉声道:“给杰书发谕旨,让他节制湖广所有军队,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无论如何也要把荆州收复,绝不能让叛军突出来。”
这是完全放权给杰书那毛头小伙了。
众人虽知杰书是慈宁宫力捧的“新星”,其越是表现优异对鳌少保就越是不利,但这会谁还敢给杰书使绊子?
荆州叛乱若不快速平定,倒霉的就是大清!
而大清,眼下是他们的。
鳌拜忽又吩咐噶褚哈给董学礼去信:“跟董学礼说,只要他能收复荆州,湖广总督让他做。”
说完,才环顾一众焦虑的众人:“荆州叛乱不过小患,只要武昌和长沙在我们手中,叛军就没法突出来,闹的再凶也不过是在荆州附近转圈,只要调兵迅速控扼关卡要道,就凭他王耀武手中几千人,能成什么大气候。”
众人听后,均是出声附和。
无非少保英明。
但这不代表众人心中平定,因为荆州满城被叛军屠戮的两万旗人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件事怎么跟八旗交待?
谁又来承担这个责任?
鳌拜当然清楚事件的最大责任人是他,但他肯定不会就此引咎向朝廷上辞呈,纵是真要请辞也当在平定叛乱之后。
只此事舆论如何导向,又如何应对马上就要到来的狂风暴雨,鳌拜一时也没有想到。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他表面镇定,实则内心也是慌乱。
王五的复叛真的给了这位大清第一巴图鲁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的强行镇定还是让众党羽稍稍安定,继而就是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