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斜呵呵一笑:“说什么呢?驿长之子,为什么当吏啊,可以去试试录事史之位。”
白鹿在后世看来不怎么样,在此时却是祥瑞中的上瑞。
当然,前提是别刷白漆造假,造假的后果很严重……
好吧,连柯斜都编不下去了。
其实就是看人、看事,区别对待。
典型的例子就是:
天子好王羲之书法,许多臣子送王羲之字帖给天子,然后得以赏赐或重用。
直到某一天,秘书郎褚遂良戳破了这事,一张张字帖现场辨别真伪,说得有理有据,天子才知道,那么多人送的都是假字帖呀!
可好处已经给出去了,收不回来,总不能将这些臣子都拉去东市口吊了吧?
所以,吃哑巴亏咯。
白鹿再加上罕父延亲近的态度,柯斜并不介意保举一个流外官。
凤州录事史二人,位置上均已有人,但挪一人去当司法史也不是大问题。
罕父延搓着双手,一脸憨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献祥瑞在这个时代很正常,没人觉得谄媚,甚至在关键时候,献上祥瑞能稳住人心。
这一点,罕父延也心知肚明,但怎么也轮不到他区区驿长来献祥瑞,交给柯斜是必然的选择。
录事参军杨当头去了洋州一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使君,邢友余被司法佐所杀,司法佐被司法史所杀……”
所以,想追查根源,从来不是太容易的事。
一边的交流司法参军公西赞名,听得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罕父延他们说的话,公西赞名也听到的,要不是驿所与团结兵防备到位,没准下一個“相互厮杀”的就是他们。
柯斜破口大骂:“该死的赵节,明知道有问题了,就不会让团结兵看着点儿?这个结果,哄鬼呢?”
骂归骂,该干的事还得干。
除了邢友余是天煞孤星,其余死者都有家眷,但柯斜没法在个时候追赃。
即使是将他们的全部家当卖了,也不及凤州损失的一成,根本没有太大意义。
柯斜能够猜到幕后主使是谁,但打杀可以凭一己之好,断案却不能。
即便不惮背上飞扬跋扈的名头,柯斜也最多能杖责他一顿。
没办法,官身有时候就是一层铠甲。
凤州的天空,也只是晴朗了小半而已。
法曹内人心惶惶,连交流过来的官吏都情绪不稳。
在公西赞名的极力邀请下,柯斜踏入法曹寮房,讲了一通方向正确的废话。
“凤州法曹的整顿告一段落,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拿回了本应属于州衙的金矿,挖掘出以邢友余为首的犯罪团伙……”
抑扬顿挫地说了半个时辰,柯斜终于住口。
公西赞名奋力鼓掌:“感谢使君宽宏大量,饶恕了僚属的罪过!”
掌声雷动。
公西赞名刁滑,借着柯斜说话的机会,为柯斜送上“宽宏大量”的帽子。
当然,柯斜也可以不戴。
柯斜出现在法曹的原因就是安抚人心,也就默认了公西赞名的说法。
无所谓,我无所谓……
到翻脸时,说过的话可以当屁放,谁没个几张脸?
真当《镜花缘》写的两面国是在海外呢?
柯斜手掌虚压,法曹寮房顿时鸦雀无声,这才是权力的美妙之处啊!
“但是,丑话说前头,以前那些陋习不许再出现。捞点好处也就算了,调戏女眷,甚至连男人都不放过,下贱!”
“再出这种背德的破事,别怪本官送你去内侍省当官。”
柯斜警告了几句,尤其是严禁竭泽而渔。
完全清廉,柯斜做梦都没敢指望。
借着邢友余死亡之机,震慑一下刁滑官吏,让他们收敛一些,仅此而已。
老朱剥皮革草都还没能阻止风气呢,小小柯斜就算了吧。
要想稳住凤州,现在只能使过不使功,得让公西赞名他们卖力,日后再逐渐淘汰出官衙。
当着公西赞名的面,柯斜写完呈送祥瑞、歌功颂德的表章,迅速写了关于凤州、洋州法曹乱象的奏折,并将公西赞名等人的功过陈述一遍,表明自己使过的意图。
到州牧这一级,是有权力官密奏直接呈皇帝的,只是柯斜还用不上罢了。
没办法,对公西赞名他们,柯斜是嫌弃了点,可还没那能力说不用。
-----------------
洋州出了大事。
交流过来的凤州法曹官吏几乎死光,洋州刺史赵节一脸晦气地上表请罪。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看看人家凤州,把公西赞名他们保护得好好的。
这就是明显的差距。
关键凤州这一头出手还快,公西赞名他们自首、以功抵过的奏章已经到了长安城,赵节才摸清楚他们的罪过。
高下立判,就很气。
问天军副将窦奉节率军闯洋州,也让赵节心头打鼓。
两队问天军横扫整个洋州团结兵,就连彪悍的团练使在窦奉节面前都吃了亏。
就这,还是问天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