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鄯州,过绥戎城,越赤岭,到河曲都督府牛心堆。
河曲都督车焜叱丁笑容满面,身后跟了许多地方势力代表。
两旁的羌人载歌载舞,锅哇舞的武士持剑而舞动,鼓、铙、号角依次响起,“唐”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河曲都督府土地划分初步完成。这位是陇西季氏的管事,这位是陇西李氏的管事,这位是范阳卢氏的长老,这位是雪山党项的酋长破丑梅郎……”
车焜叱丁不厌其烦地为柯斜介绍前来迎接的人物。
让柯斜稍稍意外的是,大唐允许他们自立存在的雪山党项,竟然愿意入河曲都督府,也不知道车焜叱丁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车焜叱丁笑着做了个“酒”的口型,让柯斜释然了。
羌人好酿酒,车焜叱丁肯定是许了给更多粮食让破丑梅郎酿酒,才让他明确投向河曲都督府。
至于大唐诸世家,没说的,他们能分配到这些肥美的牧场,柯斜居功甚伟,迎接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河曲都督府的缺点还是很明显的,冷、虫豸多,需要慢慢适应。
没有不开眼的对柯斜无礼。
除了他身后兵马的因素,大家还指望着柯斜带他们开疆拓土,好再分一杯羹呢。
惹他不高兴,你家还想不想再分得土地了?
河东柳氏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因为嫁女给与柯斜不对付的赵王李元景,没能分得河曲都督府寸地!
柯斜要知道这话,指定得说: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河东柳氏参加“致富向西”二期,明显晚于别家,能拿出来分配的土地数量一限制嘛,当然就没他家什么事了。
再说,分地的事明显早于河东柳氏嫁女嘛。
关键问题是,这话是出自河东柳氏管事之口,柯斜就算解释了也没人相信。
“只要总管一声召唤,陇西季氏自当尽起子弟为总管助威!”
驼李受了几百年憋屈,早就想跻身望族之列,关键是朝堂上没有足够份量的人为他家说话。
好不容易遇上柯斜这条虽然不太粗、但成长迅速的大腿,还不得赶紧抱上啊!
驼李一作态,其他家也只能捏着鼻子恭维。
好处,可不能让驼李一家独吞了。
柯斜笑道:“诸位的拳拳之心,本总管感受到了。但河曲都督府当前急务,是赶紧恢复牧业、农业,朝廷对良马的渴盼,那是有目共睹的。”
“要是用得上诸位,伏俟军也不会客气,但请诸位莫告我扰民,哈哈。”
柯斜出风趣之言,众人附和大笑。
车焜叱丁小声禀告:“玛多的要塞已经筑成,据团结兵的判断,不死上两万精锐,休想夺下玛多。”
在一向不注重防御的吐谷浑故地筑要塞,还是很不容易的。
柯斜的嘴唇微微张合,声音压得只有车焜叱丁能听到:“接下来,就要严查玛多驻军有没有谁可能与外界勾结,实在不行轮防。”
坚实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
这举动挺伤人心的,但总比被人夺要塞强。
车焜叱丁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柯斜只是隔空指导,又不是插手河曲都督府的防务,车焜叱丁自会欣然从命。
“因为人手缺乏,都督府的六品以下官吏,我都是赤牒(注)授官,不分汉人、鲜卑、羌人,不论出身高低,不管男女,只求能用。”
“即便如此,都督府还有小半官吏没有满额。”
车焜叱丁有些惆怅。
还是吐谷浑的官好当,指定一名下属负责就完事了。
柯斜咧嘴一笑:“不错,新得之地,万象更新,一切需要从简,没那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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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牛心堆,新丰折冲府的游奕以队为单位撒出,沿西海北面、祁连山麓前行。
“禀总管,祁连山方向,我折冲府游奕折损十名!”没路真难提很恼火。“请总管准新丰折冲府荡平贼寇!”
柯斜指肚轮番敲着马鞍:“有没有可能,祁连山方向就是个陷阱?”
伏俟道行军副总管萨孤吴仁开口:“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趟过去。总管,末将愿意率三千人马为新丰折冲府接应。”
柯斜喝令:“着新丰折冲府为前锋,荡平祁连山贼寇!着雍州团结兵为侧应,消灭可能暗藏之敌!着行军副总管萨孤吴仁,率三千兵马、五十强弩为后援!”
“此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五千人马分三路,向北面的祁连山方向行去。
已经平静了情绪的慕容诺曷钵,不解地看着柯斜。
当兵吃粮,不求立功,还能求什么?
“你不懂。非要牺牲性命,我也不惮死人,但能活,还是都活下去的好,谁都是耶娘生的。”
不管慕容诺曷钵能不能听懂,柯斜都不想细说。
牺牲难免,不必要的牺牲能免则免。
柯斜下马,示意安营扎寨,四面撒游奕,安排明岗暗哨,备好拒马枪。
板屋升起,炮车组装完毕,竟然有随时作战的架势。
被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