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尚书左仆射房玄龄都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主意,还真不是一般的馊。
耗费很大不说,有点不拿沿途州县的人犯、俘虏、未来的灾民不当人了。
可仔细想想,荒谬中竟然还有几分合理。
人犯、俘虏且抛开不提,他们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可灾民,对不起,还真只有难吃的籼米能保证不被粮耗子下手,不至于新粮换成糠酸的陈粮,好歹能活人命。
想到这里,房玄龄忍不住吸气,柯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对人性的阴暗面那么了解?
柯斜的话事先打了补丁,不居功、不担过,意味着操作过程中容易出问题。
近万里的路程,一个不当就会有闪失。
“陛下,臣房玄龄以为,可委老成持重的泸州都督府别驾左难当负责此事。”
泸州下都督府,别驾从四品下。
左难当曾任宣州都督,此时屈居别驾,也是为了辅佐程咬金,毕竟泸州都督府治下只有泸州一州,督十羁縻州夷、僚才是最重要的。
“各家羌人,让谁去合适?”鸿胪卿唐俭有点抓瞎。
不是说都为羌人,语言就统一了,白狗羌与白兰羌的语言有细微差异,细封氏与野利氏的语言也不完全一样,说十里不同音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各有特色。
就连习俗,都有一些区别。
柯斜想说话,想想还是咽了回去。
今天的风头出得太大,再出头阿耶怕要大义灭亲了。
柯斜心知肚明,阿耶前面发飙,就是为了让自己从漩涡里脱身。
毕竟是亲生的。
“一客不烦二主,让南会州都督郑元璹继续运作就是,实在不行,不是还能让轨州刺史细封步赖相助吗?”萧瑀翻白眼,淡淡地吐出了一句。“另外,南会州这破名字实在不中听,治所既然在茂县,不如更名茂州。”
吐得一手好槽!
贞观天子吐出一个字:“善。”
左难当稳重,郑元璹招抚羌人有一手。
贞观天子开口:“起用刘师立为岐州都督,防御吐谷浑、党项羌拓跋氏;命廓州刺史久且洛生备战;命鄯州刺史李玄运兵屯赤岭,命岷州都督李道彦屯兵边境;命左骁卫将军梁洛仁率兵五千,出定戎城,捣毁莫离驿,机动杀伤吐谷浑人马。”
刘师立是玄武门之变的功臣,偏偏因为与罗艺有私交,罗艺造反导致他受牵连免官了。
说到李道彦,他阿耶是大唐闻名的人物,打仗从来没有赢,升官从来没有停,大名鼎鼎的淮安王李神通,今年薨了。
按常理李道彦此时应该守孝二十七個月,贞观天子让他做事叫“夺情”。
李道彦的孝顺天下闻名,隋末他与李神通避难山谷,李神通生病,都是他去乞讨给李神通吃的。
夺情的原因,是因为李道彦已经让不少党项的小部落归降,威信还是很高的。
除了梁洛仁,各处未必要真打,但要给吐谷浑、拓跋氏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免得他们看轻了大唐。
别看梁洛仁在堂兄梁师都手下战绩不佳,但那是大势,无法阻挡的大势,并不是梁洛仁真的废。
至少,梁洛仁的战斗能力,在大唐将领的水平线上。
攻城、守城,梁洛仁稍微弱一点,机动劫掠嘛,那可是手拿把掐。
梁洛仁大声应命,脸上浮现出灿烂的光芒。
自从杀堂兄梁师都降唐之后,他在长安城低调得不像话,除了怕人旧事重提,更主要是因为大唐猛将太多,他这个平头锥子根本没法破囊而出。
好在,贞观天子总算没忘记,梁洛仁还是个武将!
“兵部加速筒点(轮换)府兵,要尽快让老弱疲兵退下,新兵操练跟上,以老带新。”贞观天子眼里闪过怒火。“另外,以战代训,操练的府兵轮番拉到陇右,与吐谷浑小规模作战。”
兵部尚书侯君集应声。
当年之事,侯君集是策划者之一,只是地位过低,强行扶上兵部已经让不少人不满了。
公正地说,侯君集的性子不讨喜,但能力绝对是有。
为了给侯君集撑腰,贞观天子还半强令侯君集拜李靖为师,学习他的兵法。
但是,侯君集本就不是李靖看重的人,勉强答应下来,也只教他一些用兵策略,并不倾囊相授。
本来收侯君集这个徒弟就勉强,凭什么不留一手?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这表面师徒的关系,比外人看到的更差一些。
久且洛生本来就是党项羌,久且是个典型的党项姓氏。
柯斜想了想,微微摇头。
“嗯?柯御史是有话要说吗?”
御座上的贞观天子,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这一幕。
柯斜无奈出班:“陛下,久且刺史应该是党项羌,与拓跋氏多少能联系得上。拓跋赤辞一心效忠他岳丈,是没法说动的,但拓跋氏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掌权,给久且刺史相应的权柄,让他劝说其他小首领嘛。”
什么拓跋细豆、拓跋思头,总不可能每个人跟拓跋赤辞都是一条心。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尚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