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幽小姐……”那两个仙兵离开之后,司马钰看时幽很久都没有动作,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
“……嗯。”时幽这才回过神来,刚刚除了震惊之外,她一直在想着如何快点脱离【百鬼众】——被这两个麻烦的家伙一闹,以后的【百鬼众】肯定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自己必须得快点跟他们划清关系了——大不了找个地方,带着自己的【通幽鬼众】那群鬼姑娘们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藏起来。
现在的时幽已经不同以往,她确实对钟秋忠心耿耿,这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但除了这点之外,她还要考虑一直追随着自己的那些姑娘们——她们并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平时自己也基本不会将她们派出去办事,从来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秘书】的工作跑腿儿的。唯一一次让她们出去,就是【望海崖】绑架司马钰那件事。
——还差点儿折损了几位,现在小橘的伤势还没恢复好呢。
时幽从来都不在乎名利,那些虚名对她来说一文不值——什么【通幽鬼】,什么【百鬼众】,都不如她的陛下一句【小幽】重要。
“你快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得抓紧赶路。”时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则从包里拿出了药瓶,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晚上我来守夜就行,快一点的话,两天的时间就能走到了。”
“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然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有麻烦的……”时幽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时幽便将司马钰叫了起来,简单洗漱一下之后二人就出发了。
只是在走路的时候,司马钰发现时幽的速度时快时慢,而且脸色一直都很难看。每走半个小时左右,就见她拿出药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片药来吃。就这样一直走了大半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幽手中的药瓶再也没放回过包里。直到傍晚的时候,她再一次拧开了药瓶的盖子,仰头朝嘴里用力倒了倒,却一片药都没倒出来。
她已经将所有的药都吃没了。
时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空药瓶,忽然,她高高地举起手臂,恼怒地将其用力摔在一边的草丛里。下一秒,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衣领,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一条快窒息的鱼。
司马钰一直跟在她后面走,见她忽然倒下来,这才绕到正面去。
然后,她看到了时幽痛苦的表情——她的嘴唇几乎完全失去了血色,大滴的汗水布满了额头,连灰色长衫的衣领都浸透了。两排贝齿紧紧地咬着,就算再痛苦,这一路上,司马钰也不曾听见她呻吟一声。
“时幽小姐,您没事吧……”司马钰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时幽却没有回答,瞪大的双眼满是血丝。她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用虚弱得如同呼吸一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药……药……左侧……外面的口袋……”
司马钰赶紧绕到她身后,翻出了一瓶药来,随后绕回她的面前想要替她打开。可还没等她拧盖子,药瓶就被时幽粗暴地抢了过去。忽然,从她的掌心弹出了一截刀刃——司马钰认得这片刀刃,那天在【柳仙市】酒店、自己失控的时候,她就是用这个和自己打来着。尽管只有尖部几寸长度,但她依旧能从尖部的缺口看出来,这就是那天那把镰刀的一部分。
原来这把狰狞的镰刀并非实体,而是【鬼气】所化,一直藏在她的身体里。
时幽直接削掉了瓶盖,看到里面的止疼片的时候,仰头往嘴里倒了一些。司马钰原本想拿一瓶水给她,却见她用力嚼了几下,就这样将药片咽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时幽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坐在路边休息了好一阵,她才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你的身体……”司马钰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也只是将水瓶递了过去。
“没什么事,【灵气】和【鬼气】的冲突有些强过头了……吃了药就好了。”时幽尽可能表现得平静,但虚弱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放心……别看我这样,一旦出了什么事,我还是能保护你的。至少这个【仙界】……还没人是我的对手。”
说罢,她接过了少女递来的水瓶,仰头喝了一大口:“谢谢。”
“……不客气。”司马钰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先别走了吧,你好好休息一晚,今晚我来守夜就好了。”
“不用,你睡你的,我还能……”时幽说着想要站起来,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灵气】的侵蚀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加猛烈,最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鬼气】被压制得很厉害,止疼药也只能暂时缓解而已。而且药也就剩下这一瓶了,时幽不知道等吃完了的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撑不撑得住。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使用储存【鬼气】的那个法器了——只要自己的【鬼气】恢复到巅峰状态,就可以和侵蚀自己的【灵气】相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