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潜看他那动作,又快又准,都不带犹豫的,拔出箭后,随手就把箭扔在一旁。
左手立马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按在伤口上面,眨眼之间,白布已然染红一片。
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瓶紫色的药瓶,在士兵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均匀撒上药粉。
药粉融合在伤口上之后,血很快就都止住了。
这士兵伤看着伤的还有点重,除了左脚大腿上中了一箭,腹部也中了一箭,人也晕了过去,拔箭的时候也没像他那样疼醒。
这样一对比,云潜觉得他自己伤的还真不算重。
士兵静静地躺在地上,能够看到他的腹部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云潜想,这都不用把脉探鼻,直接肉眼看一下就可以断定人还活着。
童璨止住士兵腿部的血之后,再次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洁白如雪的布条,小心地给士兵包扎腿上的伤口。
看他一次又一次从怀里掏出白布,云潜都有点怀疑,他满怀带着这些白布,是不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再看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娴熟,他的手法轻柔而谨慎,那布条在他手里上上下下,左右缠绕,很快就把大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了。
云潜猜想着这人估计没少干这事,行军打仗的人,久经沙场,刀剑无眼,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可能除了对战,他们还得能够应对那些刀枪剑戟、箭弩斧钺等伤的处理。
想必眼前之人,便是如此吧!
他或许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才练就了这般沉稳果敢的气质以及如此熟练的手法。
作为一名军师,在众多将领之中,或许除了那位慕王,他的地位最高了。
可看他对那些士兵,没有什么架子不说,单论他能蹲在这里为这些伤员处理伤口、包扎,就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好上千万倍了,云潜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童璨处理好了士兵大腿上的伤后,将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下去,看着那支射在士兵腹部的箭矢,深深嵌入肉体之中,只露出半截在外。
童璨伸手握住箭杆,但手指却不听使唤般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这一箭伤的有多严重,如果强行拔出,很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然而不拔出箭头,这士兵便只剩死路一条。
他瞪大眼睛盯着那支箭,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充满矛盾和挣扎。
云潜看童璨一脸凝重,握着箭的手半天不动,也不吭一声,忍不住问道:“你们出行没有带军医吗?”
童璨被她的声音激得猛得抬头,下意识地松了手劲,才转头看向云潜,随后摇了摇头。
“事出突然,仓促间,王爷只点了上千兵将,而且军中医师本就不多,我们整个东源王师十来万兵将,可随军医师却只有八人,而且两日之前,将士中突发风寒者激增,医师们本就忙不过来,实在不便抽调他们。”
云涯见云潜眉间微蹙,面露担忧之色,犹如阴云密布,犹豫了一下,云涯便向云潜走近了两步,微微躬下身去,将头贴近云潜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说了几句。
云潜聚精会神地听着云涯所言,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之色,待云涯说完之后,云潜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用低沉的声音回道:“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云涯得到了云潜的答复,抬头再看她时,注意到她原本紧绷着的脸已经放松下来,不过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就在这时,云涯突然看到云潜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丝微笑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穿透云层,照亮整个世界。
云涯心头一震,慢慢挺直了身子,与云潜对视一眼。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传递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信任,接着,他们同时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童璨。
“璨军师!”
云涯轻唤了声童璨,在云潜二人说话的间隙,童璨已将士兵上衣及里衣掀起拨开,并在伤箭的部位撕开了一道口子,此时正专注地擦拭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的鲜血。
本就正对这士兵的伤一筹莫展,头疼伤脑,现听到云涯又叫他,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不知他还有何话说。
童璨面露不耐,连头都没抬,只冷冷地回道:“涯二当家还有何话要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一次说完,你也看到了,我们将士伤者较多,躺在近前的就有四五个伤员还未处理,我没有那么多心思来应付于你。”
这话一出,云潜下意识地看向云涯,只见他眉头轻皱,似乎想要开口解释,嘴唇微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云潜实在不忍见他遭受误会轻轻拍了拍手,用他那惯常的开玩笑口吻笑道:“二哥,看你这心善的,我就说要不得,你看,这人还不识好歹,也不想领我们这份情,你话都还没说呢,人家就夹枪带棒的,要不咱们别管他了,由着他去吧。”
云涯看了眼躺着的士兵,又看向云潜。
他家老大一向嘴硬心软,肯定不会坐视不顾,这也是为什么方才他自己主动向云潜提议出来。
这话赶话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