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凝疑惑地看向童信。
“是退了,臻姐姐去年年底写的退婚书,还是我亲手送到林家的,不过……”
童信犹豫了下,不知该怎么向童凝说。
这事是他疏忽了,回来后正好遇上战事,上了战场,之后便给忘了。
“不过什么?”
童凝依然看着童信,眼中多了抹冷色。
“他没同意,看完退婚书后,就回了我两字“做梦!”将退婚书扔还给我后便愤然离去,恰好林大人下朝回府,撞上了,便将退婚书收了去。”
“我想着反正退婚书给了林大人,至于林大公子同不同意那是他林家的事,林大人既收了婚书,依林家作派,那这婚事自然算是退了的。”
童信越说声音越小,这事是他没做妥当,这林繁也是,他一个世家公子,不在灵都皇城待着,跑到这穷乡僻壤的云城郡做什么?
童铃想起前日去军营里的信驿处看到一堆童臻的信,接口说道:“我就说最近怎那么多臻姐姐的信,全压在信驿那里,一问之下才知,是臻姐姐不收,事先交待了信驿……”
“信?全是林繁写的?”
童凝看着那一白一红两人再次出现在皈音阁窗口,随即又看向云霄楼的方向,声音越来越冷。
童铃点了点头:“嗯!少说也有二十封!”
童臻是他的义妹,退婚、收信和林繁来云城郡,她都向他禀明过,这些童臻从未对他有所隐瞒,倒是事事据实相告。
童臻对林繁的态度一直以来也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但还是有派人暗中关注着林繁的行踪,如无特殊情况,每月初十之时都会按例向他禀告。
童凝看着皈音阁窗前的两人,不禁冷哼一声,轻笑道:“呵!林家竟然还有如此痴情之种,只不知,这情,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姑娘请上坐!”
方荫领着童臻进了云霄楼,掌柜的见是他们,亲自来迎接,将他们带上二楼。
童臻识趣的没坐首位,倒是在侧边坐了下来。
方荫和蓝衣男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分别在她的左右两边落了坐。
掌柜的见三人坐好,忙恭敬地对着方荫说道:“二爷,今日还是老九件?”
蓝衣男子将桌旁边小炉上的紫玉纹竹壶拎起,一边冲着茶杯,一边嗔道:“王掌柜,你可真没眼力,没见我们带了贵客吗?贵客临门,怎么着也得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款待,怎么能像往常一样?”
“是!是!是!是我失察了,不知贵客可有喜好和忌口的没?”
掌柜的忙转身对童臻笑道:“看姑娘应是第一次来我们云霄楼,我们云霄楼新出了一道菜,名曰‘酒幽独醉’还从未上客过,姑娘可有兴致?”
“掌柜的客气了,我一向随意惯了,平日里饮食都比较简单,掌柜的看着上菜就行,不用太过刻意,不过,我倒想尝尝,方才说的老九件,味道肯定不错,必是二位爷的心头好,不然也不会一进来,掌柜的就直言,想来应是每次必点之菜。”
童臻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方荫早已接过蓝衣男子手中的紫玉茶壶,正细细地冲着茶,并未发言。
“既然姑娘想尝,客随主便,那王掌柜就按姑娘说的老九件吧,还有方才提的酒幽什么醉也一起,速速去吧,可别怠慢了贵客!”
蓝衣男子见方荫未发话,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掌柜的忙笑称“是!”退出了房门,顺手将门关好。
童臻接过了方荫递过来的茶,细品了一口,啧啧称叹:“没想到在离灵都万里之地的云城郡竟也能品尝到御品“单幽百叶”,不错!不错!别的不说,单论“单幽百叶”已胜人间百味,能喝上这一口,也不枉此行。”
方荫听得童臻话语,抬起头看了童臻一眼,才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蓝衣男子边上。
“没想到姑娘竟也识得此茶,这‘单幽百叶’,其实是方兄的藏品,我们不便常去方兄府上,便约定在这云霄楼相聚。”
“单幽百叶”在西源一年所产不过千斤,除却西源自留百斤,其余全皆进贡。
多以赏赐后妃或文武大臣,年关之时,夏瑞敬领着夫人进都朝贺,皇后对郡守夫人多有赏识,赏赐了一应贡品,其中便有这“单幽百叶”。
虽统共也就那么十来斤,夏瑞敬知师爷方宽平嗜茶如命,赏了他些许。
方宽平最是疼方荫,又分了他一半,方荫若与几个相熟的书友相会之时,便会命书童提前让人带些过来在云霄楼,作为款待之。
云霄楼的掌柜是方家大管家方全翼之子方酉时,自方荫年幼时便在方荫跟前,对方荫极为忠诚。
蓝衣男子将单幽百叶与方荫的渊源如数家珍般对童臻细细交代顺道夸耀了一番。
童臻听后连连称赞:“郡守夫人能得皇后娘娘赏识必是贤良淑德,师爷想来也是才智过人,在郡守大人英明神武之下,必是辅郡功高,方能得郡守大人重用,方兄则怕是机敏聪慧,深得师爷疼爱,唯三人兼力,今日万幸,与方兄结缘,方能得这一口御茶。”
说话间,掌柜方酉时领着十来名伙计,个个端着酒菜糕果,一一摆上了桌后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