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半跪在陆九州的手臂之上,他实在是单薄,故而陆九州只觉得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手上,痒得他心头微颤。
他扶起苏渺,皱着一双剑眉道:
“你什么意思?”
炮灰系统为他擦了把汗,不由得感叹陆九州的好运气。
偷着乐吧你!
你真让宿主跪了,宿主又要记仇报复你了!
苏渺还未回答,拉扯间一直拢着的狐裘随之滑落,露出小半个白皙细腻的圆润肩头。
陆九州古铜色的脸涨得微红,他挪开双眼硬着声音说,
“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苏渺默不作声地拢了拢衣服,动作也没有之前那般挑逗。
“奴只能以此来掩人耳目,以此来商议政事,还望将军体谅。”
陆九州见他话中有话,不由得顺着他说的思考。
能让权势如此之重,又深受陛下宠爱的九千岁如此忌惮,更是不惜以这种方式引他入局的人。
莫不是…
陆九州脸色微变,
“你是说摄政王?”
苏渺连忙捂住他的嘴,带着幽香的手润如羊脂,同他握惯了兵器满是老茧的手不同,苏渺的手很嫩只有几个地方有写字的薄茧。
他察觉自己的动作不妥,慌忙地敛下漂亮的眼睛,声音依旧细细柔柔却没有了之前的诱惑。
“那位,手眼通天,不得不防…”
陆九州可以确定,苏渺说的就是摄政王。
摄政王有不轨之心暂且放下,对于苏渺这瞬间变脸的能力,他却是心存疑虑。
他真的不是那种奸佞小人?刚刚那般的百般羞辱,只是为了让暗中监视的人相信九千岁折辱大将军?
真是如此?
陆九州行军打仗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这一回,这一套连招如此丝滑,很显然从无败绩的大将军也琢磨不透苏渺的招数。
他看着因为羞赧脸颊微红更显纯良的苏渺,不由得想到了他刚刚那副如同狐狸成精的模样。
若不是他定力够,哪个男人能逃得过这般的勾引。
苏渺再次抬起头时,看得陆九州心头一震。
只因为他的眸中满是孺慕与倾佩,苏渺的红唇微张,吐出的再也不是刻薄的调戏,
“奴倾慕大将军已久。”
炮灰系统:…
【好熟悉的台词。】
“你别管,一招鲜吃遍天。”
苏渺那双灵动的猫眼中具是崇敬与憧憬,陆九州是性情刚直之人最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禁在这双眼里挺直了腰背。
虽然他忘了自己还穿着若隐若现的纱衣,腰带还被苏渺扯下。
苏渺强忍住想要笑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定安侯九击南疆夺回故土,忠勇伯平定大小土司之乱力战而亡…云骑尉年仅十八战死沙场,将军你也是战功赫赫一身伤疤,如此满门忠烈,大昭何人不真心拜服?”
苏渺轻叹了一声,言语间是无尽的懊悔。
“奴曾想在军营外建忠烈祠,所有为大昭战亡的将士们都留名于碑上,受万民香火铭记,以慰战死沙场的将士们。”
“只可惜…”
陆九州听着苏渺说起这些,心中满腔苦涩与悲痛,只因为他陆家满门几乎全部折损于沙场之上。
兄长堂兄侄子…如今整个陆家只有他,与年迈告老还乡的父亲还尚存。
这也是陆九州不能死的原因,若他也死了,将命交在他陆家手中的士兵们又当何去何从。
文德帝好战,死的并不是只有他陆家一门,还有千千万万的大昭子民。
所以,一位能够稳定朝臣休养生息的新帝尤为重要,可惜大昭的新皇却是一个傻子,政令皆出于眼前这位九千岁之手。
想到新帝继位以来安抚民生的政策,陆九州紧锁着的眉眼松动了几分。
是啊,新帝如何能颁布那样的政令,应当是出于九千岁的手吧…
这般思索间,他对苏渺的话已经相信了几分,能将为国捐躯的忠烈记得这般清楚,还有设忠烈祠的的心。
陆九州神色不免有些动容,被苏渺反复羞辱揉捏的杀意也散了几分。
他,应该不是像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把持朝政的奸佞吧…
苏渺拉开和陆九州的距离,轻声道
“将军若不信奴也是情理之中,奴的名声…”
他叹了口气,很轻却令陆九州不由得揪心,苏渺的名声自然是不好的,传到他的耳中也是太监狠辣把控皇帝操控朝野。
苏渺清凌凌地看着他,笑得无奈又坦荡,
“奴身份卑微,若能有利于陛下有利于大昭,奴便是受千古骂名也是心甘情愿。”
陆九州肃然起敬,他不善言辞,此时却很想安慰饱受骂名的苏渺。
“你,你别难过,终有一日世人会明白的。”
苏渺怔了一瞬,随后侧过头,晶莹的眼角一闪而过,仿佛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陆九州不常笑,此时为了安慰苏渺,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足够释放善意的笑容。
“没关系,你也可以是大昭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