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
祁熠琛坐在轮椅里,手里拿着自己淡紫色的玉箫,抬头看着满是星辰的天空。
他的眼神空洞深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陪伴在身边的邓公公心里叹息着,他家王爷明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是人人称赞的战神,是我国的守护神,说起他家王爷,谁不说一句神勇无双,才智双全。
可是命运很会捉弄人,在最后一次战场上,王爷受了敌军的暗算,双腿落下了终生的残疾。
之后,王爷的性子就越发清冷,话语更是少之又少。
前阵子更是被皇上封为闲王了。
本来那一场仗若是大获全胜,他家闲王就会被册封为太子,可如今已经无缘那个位置了。
皇上也是没办法,帝皇总不能让一个有腿疾,不能生育的人来坐。
所以即便皇上只有王爷一个皇子,也不能不顾大臣的看法。
听说宗室那边的几位公子活跃得厉害,都想要那个位置。
“推本王回房。”祁熠琛清冷的声音响起,邓公公立马把王爷推回房间。
等邓公公退下后,祁熠琛眼眸阴鸷,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裤腿,青筋暴起,右腿上的巨疼,让他脸色变得泛白。
额间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这样的痛苦,他已经连续忍受了两年。
他的双腿并不是两边都没知觉,而是一边没知觉,一边疼痛难耐。
发作的时候不定时,一旦发作,痛不欲生。
祁熠琛咬紧牙关,闭着眼,熬着这一轮的剧痛。
一阵优美动听的琴声徐徐响起,清澈灵动的琴声来回流淌。
祁熠琛的思绪也被这琴声带远。
一曲毕。
祁熠琛才发现让他觉得煎熬的过程竟然已经过去。
向窗外看去,透过墙院,目光变得深沉。
这一夜,祁熠琛睡得格外的沉,连邓公公都觉得出奇。
那边许锦意又把琴搬了出来,甚至挪到了墙院边上:“白芷,你说等我们离开这里后要不要一起出去闯荡算了。”
“小姐真是说笑了,我们小姐乃大家闺秀,等会到了家还不知道多少人求娶呢。”
“嫁?我没想过这问题,好不容易能从这火坑离开,难道我还要自掘坟墓么?”
“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为何要把自己再推向婚姻的坟墓。”
白芷张大嘴,觉得她家小姐这话有点出格了。
婚姻怎么就跟坟墓搭上关系了。
看着她家小姐,白芷眼眶慢慢的浮现了泪水。
她家小姐定然是被姑爷伤透了心,不敢相信婚姻了。
许锦意抬起头看向天空飞过的鸟,清脆的声音响亮的道:“从今往后,本小姐要当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鹰。”
语气里带着对未来充满希望,可下一秒又泄气了起来。
“说什么自由的鹰,我现在还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呢,我到底还要在这破院子里待多久啊。”
“人家闲王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哪里都能去,我连闲王都不如,有腿又怎样,能迈出这院子吗?”
白芷闻言吓白了眼,紧张的开口:“小姐,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隔壁住的就是闲王,这墙院高,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要是王爷真的就住旁边,听到你这话,我们都得完蛋。”
祁熠琛听到了许锦意的话满脸的戾气,眼神变得幽深,就这么紧紧的盯着这墙院。
邓公公更是被隔壁院子的许锦意吓破了胆。
王爷的腿出事后,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
隔壁的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点,这是不要命啊。
看见王爷有发怒的迹象,邓公公就知道隔壁这女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不会的,闲王乃是盖世英雄,腿脚不便不是他身上的污点,而是英雄的象征。”
“没有他,我们现在或许已经被敌国攻破了城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是他牺牲了自己保护了我们。”
“而且,即便是他要我的命,我也给他。”
祁熠琛眉眼间的怒火因为许锦意的几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受伤的这几年,亲人朋友无一不在可惜他的腿,百姓们也可惜失去了一位战神。
一个个都用同情的神色看着他,说他性子变得暴戾。
却没有人记得,他的腿是怎么伤的,又是为什么伤的。
没想到今日能从一个姑娘家的嘴里听到了她对自己的崇拜。
是的,祁熠琛从许锦意的话里听到了崇拜。
心情也因为这几句话变得好转,原来还有人记得他的功绩。
好久没有看到自家主子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这让邓公公对隔壁的女子身份感到好奇。
随即就是一阵欢快的琴声传来,祁熠琛听完了才离开去用膳。
就这样,祁熠琛慢慢的摸清楚了许锦意每日弹琴的时间。
几乎到点就让邓公公把他推到院子去。
难得王爷对一件事有兴趣,邓公公就试探性的开口:“王爷,是否要将弹琴的人请过来,让她日日为王爷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