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顺着声音看过去,戴着卡通面具的男人噙着笑给予友好的认同:“我觉得您说的很对。”带着打断别人话的歉意,彬彬有礼的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我既不崇尚暴力,也不热爱鲜血,虽然是个俗人,却喜欢艺术类的东西,”说到这里,顾清看了莫远翰一眼,明明白白的示意舞蹈也算,接着强调了一句:“不管是什么类型的。”
莫远翰面具下的鱼尾纹延伸向两边,虚伪的含笑的回视。
(认出来了吗?我的作品。)
(哪里出了破绽?)
作品?难不成这位还真是个大艺术家?顾清听到了意料外的信息,来不及多想,接着说道:
“也会观察人们陷溺于欲望,而展现的千姿百态。”
“就和其他人沉迷美食一样,”顾清转头对着饕餮平静的点点头,继续道:
“只是嗜好不同罢了,我好奇人性的光辉和黑暗面,每个人触及底线,面对不同情况下所做出的选择。”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怕了,或许是出于自以为对梦境的掌控,也或许感觉出了自身不同寻常的状态,好像受到了感染,除去对未知的恐惧外,他此时此刻心中居然没有丝毫喜恶。
既没有对善的怜悯同情,也没有对恶的深痛欲绝,只是坦然的剖析这一刹那的感悟:
“可以是卑鄙的,或许是善良的,也能是残忍的,亦或是无私的。”
不管是演员还是写作,都是很好的素材。
这是曾经改行演戏时留下的爱好。
顾清的家庭条件还不错,长得好,出道又早,一生太过顺风顺水,过多的夸赞让他骨子里有种不合时宜的超脱和活力,以至于整个人不接地气,观察到的和别人感受的总是天差地别,拍出来的效果也是强烈的割裂感,让人无法沉浸其中。
如果不是上辈子死的早,谁也不知道身处大染缸,又陷入低谷的顾清在没有利用价值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许他会快速的成长,也许直接被压弯了脊骨。
幸好的是,他在还没有完全被打碎重塑前,保存着仅剩赤子的心态来到了这里,抛弃了一身的枷锁,重新开始。
“光明和黑暗,克制与放纵,”顾清目光一一看向长形会议桌上的人,饕餮,门徒,曼德拉,死亡绅士,小丑……
所有人与他对视,都好像看到了彼此的欲望源泉。
这就是自己潜藏在心底的罪恶吧?
可是为什么人家是七宗罪,他却这么多?
是不是里面也掩盖着七美德?
我的七美德隐藏这么深吗?根本就找不着,还干掉了俩?
顾清迟疑了,环视周围所有人,不确定的继续说道:“每个人戴着无数张面具,他,或她,或它,都是我。”
顾清感慨着,耳边好像听到了开怀的笑声,那个声音在说:就是这样,看似愚钝,却比谁都清醒,即便沉沦,也总有莫名的坚持,所以,我才会如此喜欢另一个自己啊。
闭嘴,顾清骂骂咧咧,他才不是自恋狂呢。
(哇哦)
又是那个躲避能力很强的家伙,顾清寻找无果。
这时,莫远翰站了起来,他戴着白色手套,穿着西装,腰背挺拔,声音不急不缓,低沉有力:
“我希望别人称我为‘死亡绅士’,如果各位有这方面的要求,想在临终前惊艳世人,可以提前预约。”
“技术方面请放心,不管是剔骨还是缝合,我都是专业的。”
(医生?)
(屠户?)
(运动科学方面?)
(法医?)
(生物学家)
(兽医?)
‘专业的’这个词瞬间挑起了大家的兴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猜测。
莫远翰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沉浸:“人类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细胞,器官,皮肤组织,骨骼,肌肉,血液,一切的一切,全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不得不说,就是这种有血有肉的存在,才是最伟大的作品,最不可思议的奇迹。”说完,他转头看向下一位。
“该你们了”仪式官伸手示意。
‘兹呀’一声,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戴卡通面具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欲望。
这群人在他眼里就是金钱的种子,只要运用得当,他能发挥百分之一百二的功效,虽然与虎谋皮的危险程度不易于玩火自焚,可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且他有信心,并且相信自己的能力。
(火中取栗固然艰难,可是名利刀剑过,富贵险中求,)
(这是险境,也是难得的机遇。)
男人明明白白看的出本身的优劣势,知道面对这些人,最不重要的真诚才是撬开大门的利器:
“我是匹诺曹,应该就是仪式官说的影子候选人之一。”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更显诚挚:“比起各位,我就是个小人物,却也有一些吃饭的手段。”
“或许你们听说过‘211金融诈骗案’,我虽然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合适的搭档,以及最有利用价值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