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人人都爱,可真放在嘴上说,又要叫人背后说没见识云云。
绮霰点头应下,打趣她,“是,只太太说要放一些下人出府,正要开小库房捡些打赏,想着为你一起带出来了,你既然这么说……那可就我看着办了啊。”
“放人出府?”云珠耳朵一立,瞧着绮霰的面色不做假,甚至还很有些郑重,自是顾不上什么金子银子的,直奔前程而去。
“咱们院子里,倒是没提起这事儿。”绮霰将自己的猜测隐隐相告。
自袭人她们出去,这院中一应事务权利叫几个大丫头分而化之。王夫人属意绮霰的老实妥帖,于是人事和财务的大头都是绮霰在管,她能最早知道变动也是自然而然的。
只这惊雷一样的消息落在云珠耳中,无异于裁员的苗头初现端倪。
若是将荣国府看成一个公司,现在几乎就是输血的分公司已经相继空壳,总公司虽还在如常经营,可财务上十分不乐观。
没看王熙凤填了半副嫁妆,发现是个无底洞之后,宁肯吃休妻下堂的冷饭,也要抽身离开?
和离的事儿暂时还没个章程,可这出府独居的态度,分明就是已经昭告天下,她要与贾府划清界线的决心。
只是没回王家住着,而是住在自己的陪嫁庄子上,说明王家不同意她合离,至少现在不同意。
但府上的经济危机已经来临,凤姐儿的前车之鉴叫几个媳妇心有余悸,纷纷守紧了自己的嫁妆钱袋子,这也是探春顺势提出节流政策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样堕贵族体面的政策,能全票通过并且顺利实施,更能说明贾府如今穷得不行了。
穷得不行了,暗戳戳裁员,好像也合理。
见绮霰不在意这事儿,想来自己鲁莽的事儿并未传出来,心下安定之余,就有功夫关心旁的事了,“此番京中糟乱,宝玉说要跟着琏二爷去瞧二奶奶,咱们可要准备什么?”
“不必准备。”
绮霰见四下无人,又信得过云珠,也不介意将话说得直白,“二奶奶此举,于王家而言叫不孝,于贾府来说叫忤逆,王家出了二奶奶这样叛逆的姑娘,必会带累本家子侄的婚嫁,只怕怨言颇多……外头又出了乱子,太太定然不会同意宝玉出府。”
王夫人更不会同意贾宝玉去看王熙凤。
云珠急忙答应,如今外头用朝臣勾连外臣的借口,在京中大肆搜捕,而东府的珍大爷脑子糊涂,买了几个流民回家做活,正身陷风口漩涡,叫人惆怅。
这也给云珠提了好大的醒,这艘大船,终于快要走到尽头。
她心中惶恐又难过,只是想着还不到害怕的时候,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恢复了表面的镇定。
再有忠顺王府的八卦传来时,就是受伤的小少爷不仅没能养好伤,还差点儿被问询的兵士捉到诏狱里去,一番折腾之下,高热将人生生烧成了个傻子。
老皇帝听了,恍然大悟,却只是将上门的兵士贬去西山,顺手赏下百金,安抚了忠顺王府一番。
云珠长舒一口气哦,傻子好啊,傻子说话没人信。
“这就没了?”尤氏上门时,老太太正在针灸,她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七八个下人,犹豫了片刻,亲手上前为老太太调整凭几,还不忘埋怨自家老爷被虚晃一番,连个百金的补偿也没有。
她来得早,不多时邢、王二位夫人也带着各自的女眷过来。
王夫人在老太太面前做出摇摇欲坠的模样,叫周瑞家的再三服侍之下,才勉强说出天干大旱,庄头们集体上书请求支援,但她真的没钱了。
说着,还不忘瞟着贾母房中一溜儿硕大的顶箱柜。
见贾母阖眸不语,王夫人顾不得别的,浑身酸软难支似的,坐到老太太身边的椅子上哭诉道,“我就说隔壁珍哥儿怎么突然就叫陛下疑上了。老太太,若真没个章程,那兵马司的人怎么会知道东府有流民?甄家那些……只怕陛下也疑心咱们老爷吧!”
王夫人不是什么聪明人,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贾母听了也眼眶一红,拍着她的手臂,抬眼往屋内几个新打的顶箱柜上一一挪过。
缓缓说道,“如今政儿不在,你们,得稳得住才行。”
怎么稳得住呢?老爷去海南上任以来,每每家书进府,处了一些家常,说的都是要钱,少则几百两,多则数千。
老太太还不许动甄家送来的钱财,这叫她怎么稳?
哪怕甄家表明这是‘答谢礼’,老太太依旧瞻前顾后,将甄家送来的钱财悉数收拢,不许花用。难道是等着将来反悔,再给甄家送回去不成?
王夫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提起将府上不得用的下人放去一些,也好缩减花用,按三丫头的话说,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
贾母抬手,脸色凝重的说贾家从未有这样的惯例,沉声说道,“这是三丫头还是你的主意?”
王夫人皱了皱眉,垂首默认是自己的主意。
“我们用她们小,管她们老,那起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做法……”又想到这大太太几次三番的哭穷,将主意打在甄家送来的银款上,便疲惫道,“说去出只怕叫人笑话,也伤了阴鸷。”
向来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