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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只想着那云珠,也是咱们院子出去的,幸而有老太太熏陶,处处为宝玉考量,倒是难得。”王夫人仗着皇亲国戚的念头,幸而与老太太是一路心思,都是想着宝玉将来好。如今婆媳两个拧成一股绳,很是有几分要肃清宝玉院子的打算。
但又谁都不肯占下风,难免暗地里较劲。
只听鸳鸯说话,老太太好像没想起云珠是谁,她问:“云珠,是那个烧火丫头?”
鸳鸯不免诧异,老太太从前记性是何等的清明,阖府几百口人,但凡见过的都能叫出名字对上号,如今却好似混沌模糊,连三年内的旧事都记不清了。
她掩住心头酸涩,强打精神,哄道:“老太太记性真好,正是三年前来咱们院子里烧火的丫头,只是当时宝玉玩闹,指了她与珍珠做个姐妹,老太太怜惜珍珠的脸面,才叫她去煮茶的。”
“哦,是她。茜雪放出去了,当时袭人点名要了她过去伺候宝玉的。”老太太对着鸳鸯缓缓地说道:“前几日,是不是她歪打正着,叫宝玉没沾上裘家那个小子?”
没等鸳鸯说话,老太太又前言不搭后语的自顾自接了一句:“你回来也对,叫宝玉好生读书吧。按元春的盘算,他父亲年后就要寻机会外放的,还能管顾他几日呢?”
说罢,就阖上眼睛,做假寐状,不多时还微微响起了鼾声。
自去年老太太病一场,精神头就这样时好时坏,鸳鸯将靠枕围堆在老太太周围,正要去寻人来伺候,又听老太太低声说:“你琢磨琢磨赏一赏她,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才是管家之道。”
“还有那二丫头……”许是说起管家之道,停顿片刻,老太太又嗫嚅几句,鸳鸯隔得很近,依旧没听清她说什么,但不外乎是对家族子嗣的操心。
鸳鸯红着眼睛,府上许多事,老太太都知道,但无可奈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