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番薯?那不也是番薯么?能值什么钱。”贾琏听了凤姐儿的话,不由得吐槽道。
“听说啊,这方子原是前朝工部侍郎刘家的,后头他家好似出了些事情,多少年没听说过这刘家了,如今竟是兜兜转转。
你说,咱们若是买下这方子,再推进京城酒楼中如何?”
王熙凤听了下人回报,原就意动的心思更是灵活起来,立马就找来贾琏商量,见男人不说话,又催促道:“唉,咱们这起子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不成为着这糖菓子非要不可?
我不过是想着,如今北地大旱,圣上指不定正愁着赈灾的事儿呢,臣子们少不得要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咱们家托着这糖菓子的行当,一面在京城造势,一面叫金陵老家收着番薯制了糖,岂不是能解这燃眉之急?”
听着这细细分析,贾琏倏地坐正身子。
夫妻两个如今管着府上的中馈,前有大姑娘元春在宫中奔走,近日已隐隐约约传来圣上有意晋她位的意思,眼下正是打通艮节,花钱如流水的时候。
一笔一笔的银子填进宫里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后头又有北地大旱,前几日父亲还说圣上欲要满朝臣工出赈灾的法子,林之孝已不止一次的同自己说过,账面上拿不出多少钱了。
没等贾琏思索,凤姐儿又道:“不过是个糖菓子,什么霜降花露的,只是取个巧思,这能花几个钱?
真要推出去,再想个法子炒作一下,就可与那梅花儿上的雪水、荷花芯子里的茶叶似的,大雅就是大钱,大钱……不就正解如今困境么?”
什么梅花上的雪水,菡萏芯子里的茶叶,贾琏两口子都是俗人,向来不屑一顾。不过是大家都追着捧着,府上的产业里也不乏正挣着这里头银钱的,自然懂这其中弯绕。
王熙凤游说人的能力十分出众,几句话,正说在贾琏心坎上,他起身道:“你说得是,那我这就与金陵休书一封?”
没等贾琏在书房坐稳,就听下人来报,林大人病重,扬州那边稍信来,要林姑娘不日回林家去,请二奶奶先安排着。
这日,云珠正在用鞣好的兔子皮缝制气囊,正发愁如何将支架缝在里头,就听晴雯自外而入,娇声道:“过几日赖嬷嬷家要给孙子抓阄儿,请了我去,你陪我一道儿如何?”
晴雯原是赖大家的丫头,如今做着少爷身边得脸的一等女使,赖家逢喜事邀她赴宴倒也正常。
只是,“你去赖嬷嬷家赴宴还带我?不妥吧?”
手里捏着缝了一半的兔子皮,眼见针脚细密,晴雯不由生出许多感慨,天赋虽不济,勤奋上倒是有余。
老话说勤能补拙,这小丫头数月前缠着自己要学刺绣,学了这许久,也就能在缝缝补补上见些功夫,旁的还是那个鬼样子,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委实没意思。
一见云珠对着收口处愁眉苦脸样,便笑道:“小儿新生,想是有许多针线上的活计需要咱们帮忙,多个人少个人有什么的?你去也好瞧瞧别人是怎么捉针引线的,许是能有进益呢。
再则说,老太太又没给你下笼头,成天憋在这处,我都快无聊死了!我不管,反正已秉过宝二爷了,你得陪我去。”
自己近三日都闷头在厨房里忙碌,端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吹糖人。想来晴雯少了她这个八卦搭子,旁人又不肯时时顺着她的暴脾气,定然是无聊的。
“行,哪日去?我安排安排。”过几日,糖人的模具全都在手里,糖浆也备了不少,大锅里没日没夜的蒸着香露,早就有好几波人来打听过做的什么。
她怕自己再不出门,这糖菓子的新鲜热乎劲儿就要从贾府飘过去了。
“三日后,咱们提早一天去。听说林姑娘不日就要回扬州去了,宝二爷正在屋里闹呢,适才刚服侍睡下,我才得了空来寻你的。
这是什么做法?这样香。”晴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只说三天后来寻她一起出门,随后就被大锅里支出来的竹管子吸引了目光。
“是桃子露。”这个时节从南边过来的桃子许是为了利于保存,都是半生不熟的便摘下来了,香气有余,甜度不足。府里各房都是摆着闻香的,因听着许多人夸过这时节的桃子沁人心脾,这才弃了花露剑走偏锋,选果香。
只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姑娘要回去?回去做什么?”
众所周知,红楼中黛玉回家,只有一件事,林家老父亲病重。
正细嗅香露的晴雯听了,眉头微皱着摇摇头:“林姑娘的家书中不曾言明,只说林家的奴仆已经在路上,许是半月便能到京中。因二爷闹着绝食,老太太还说不许林姑娘回去,不知明儿要怎么个闹法呢。”
林贾二人青梅竹马般同吃同住许久,虽没捅过窗户纸,可二人根本就是独此一份的心意,旁人没一个比得上的。由此,贾宝玉撒泼倒也情有可原了。
“要我说,定是家中亲长思念,林姑娘到咱们府上也快两年了,这期间还没归家过呢。”
两人头促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着这府中许多八卦,这期间大多是晴雯在说,云珠在听。说到笑处时云珠捧场大笑,说到怒处时,也跟着晴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