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掌握了元承奕的命门,可绕了一圈,竟然牵扯出了宋启章。
届时东窗事发,宋府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察觉到了江慵心情的低沉,封寰用手轻轻撩起她耳鬓边垂下的发丝。
“无妨,即便没有此事为筹码,孤也会扳倒元承奕的。”
生怕江慵思虑太重,他沉吟片刻,道:“月奴今日无事的话,陪孤去母后的神庙中供盏灯吧。
与封寰走在小石板路上时,周围隐隐环绕着诵经之音,安抚着江慵有些浮躁的心。
这座神庙已经不再如那时的破败不堪,已然修缮的十分完善。
就连屋檐上的琉璃瓦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那座泥像呢?”
“孤在罗浮宫外,替母后修了一座庙,将泥像塑造金身之中,供人膜拜。”
“既如此,君上为何还要来此处供灯?”
“孤原本不信鬼神之说,可重来一世,难免对此有些介怀。”
“今日是母后和亲的日子,孤想着,或许她会回来看看。”
毕竟也是她曾经的故土。
江慵抿着唇,眼底泛上一丝心疼。
他太苦了。
表面上风光无限,手段狠戾的暴君,实则连母亲怀抱的温柔都未来得及贪恋。
甚至只能靠旁人的塑像,来描摹他心中的“母后”。
“我觉得先王后或许更想留在罗浮。”
“那里有她最思念的人,亦有最思念她的人。”
良久,封寰释怀一笑,“待月奴去了罗浮,我带你去见她。”
庙中的泥像虽然已经被运去罗浮,但封寰仍然命人修了一座金像矗立在殿中。
再一次,江慵看清了元颂的眉眼。
一样的狐狸眼,一样的高挺鼻梁。
就连唇线上挑的弧度,都有七分像。
只是封寰周身萦绕的气场太过霸道肃杀,不比元颂那般温和慈爱。
小心翼翼燃亮一盏灯,江慵跪坐在蒲团前,阖眼虔诚替她祈福。
封寰视线从江慵身上落到元颂的神像上。
他的母后一定也会喜欢月奴。
“君上何时回罗浮?”
供完了灯,江慵与封寰并肩而行,往不远处的市集走去。
今日正逢四月初八,镇上有大集,十里八乡的百姓皆汇集于此。
“孤还想多陪你几日。”
江慵耳尖泛红,不敢与他对视,“国事不忙?”
“有柳湛在。”
想到柳湛骂骂咧咧地替封寰处理奏折,江慵颇为忍俊不禁,“倒是辛苦他了。”
忽然,肩膀被一个裹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猛地一撞,江慵一个踉跄,跌入封寰怀中。
而老妇人筐中的菜叶散落一地,她佝偻着身子,摸索着去捡。
江慵见状,立马上前帮忙,她俯下身子,眼睛蓦地瞪大。
这不是赵贵人身边那个瞎眼老媪吗?!
她抿唇,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老人家,独自出门在外要当心些才是。”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老媪不停道歉。
她筐中的菜叶大多都烂了,发出浓重的霉味。
可她却浑然不知一般,仍将它们视若珍宝。
“老人家,这些菜都被我撞坏了,我再去买些陪您可好?”
“不必不必,这都是我捡来的,不用赔……”
她显得有些局促。
面前的姑娘虽然看不清容貌,可谈吐与周身萦绕的熏香气息,都在彰显着她身份的不凡。
老媪不敢得罪她,更不敢劳烦她。
“江三姑娘,君上。”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慵抬眼望去,只见宋启章正俯身下马,笑着朝她而来。
老媪如遭雷击般,连菜也顾不得捡了,跌跌撞撞着挤开身前几人,落荒而逃。
望着老媪离去的身影,宋启章蹙眉,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这人好生眼熟……
“宋伯父今日为何来此地?”
“噢,三姑娘有所不知,”宋启章回过神来。
“圣上方下了立六皇子为储君的圣旨,而六皇子的生母赵氏也被破例追封为贤妃,过几日便要迁陵至悯园内。”
“此事由太子殿下一手承办,我今日便是要带人去加强那边陵寝布防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
江慵轻笑,却并未对此发表任何看法,“那有劳宋伯父了,改日来贝园,叫爹爹请您喝酒。”
“哈哈哈哈,好好好,过阵子定然就去!”
宋启章笑得开心,两人又言语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
赵氏迁陵时,江慵与封寰也去了,只是远远候在马车之中,并未靠近。
看着元承奕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下马车,江慵胃中泛起一阵恶心。
上一世元承奕登基时,也是这样风风光光地将赵氏灵柩从这里接出,尊为了皇太后。
车帘微动,乐无暇身形极快地闪了进来,面色凝重。
“君上,那老媪不见了。”
“属下带人将陵寝秘密搜查了一遍,并未找到她的踪迹。”
素手挑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