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方一踏入府门,听到的就是江慵与江皓打起来的消息。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宝贝囡囡,怎么会打人呢?定是二房那混小子欺负她了!
他与江疏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加快了脚步,快速赶往松延堂。
乍一走进院子,就听见了女子娇滴滴的哭泣声。
江疏蹙眉,他一向不爱看这些闺阁女儿哭哭啼啼做作模样。
“哎呦,大哥与疏儿回来了,快些上座。”
徐芷岚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堂中,两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一人半跪在郑漪身侧嘘寒问暖,另一人则揽住江慵的肩膀,满脸担忧。
江疏的心揪疼,怎么没人告诉他,他的宝贝妹妹被打成了这样。
一向纵横沙场的少年将军红了眼眶,怒气冲冲地拎起江皓的衣襟,“你打的她?”
他一记凌冽的眼刀扫过去,登时白毛汗便爬了江皓满背。
少年十七八岁,本是意气风发,芝兰玉树的年纪,却因久久浸润于西北沙场,杀气弥散,像极了人间阎罗,久而久之,便得了个西北小霸王的名号。
“是,是她先骂的怜儿妹妹……”
声音低入地里,险些就要消失不见了。
“阿兄,”江慵啜泣两声,轻轻扯住人的衣袖,眉眼间泛上一抹红,“是慵儿的不是,慵儿不该在三兄无理取闹的时候驳他面子,更不该在他骂我黑心肝小贱人的时候出言不逊。”
说着,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少女娇俏的脸庞滚落,滴在江疏手背上,溅成一朵泪花。
不得不说,江怜惯用的伎俩确有奇效。
在座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江皓说得实在有些过头了。
江疏强压下心中怒火,继续柔声唤她小字,“月奴,你再与阿兄说说,他为何骂你?”
原本嚣张的气焰在江慵的父兄进门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江皓的手攥紧了衣袍角,心如擂鼓般咚咚直跳。
江凛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黑着脸走到他身边。
“三郎放心,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直说,大伯定然给你做主。”
刻意咬重了“做主”二字,满满的威胁意味。
江皓自知理亏,只能在心中祈祷他那个怂蛋妹妹能少往外抖露几句实情,否则这两位阎王的雷霆怒火劈头盖脸下来,定能将他骨灰都扬了。
“方才,惜姐姐带着两位兄长进来,质问我为何抢走她的师父,还斥责我发卖了她的下人……”
“可是骆先生是被惜姐姐自己气走的,那些下人也是慵儿找到他们在府中作威作福的铁证后,按照规矩发卖的,并非无辜之人。”
江慵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灵动的凤眸中雾气氤氲,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江惜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众揭开江慵那虚伪的面皮,心中暗骂,这野丫头究竟何时学来的好手段,竟然比江怜更会扮可怜。
可偏生在座的人都吃这一套,就连江昭也是心中动容,有些悔恨自己方才没有拉住冲动的江皓。
“皓儿,你怎么不事先问清楚,”周玉容不敢去看江凛与江疏那阴沉的脸,“大哥,疏哥儿,这都是小孩子的玩笑,切莫太去计较。”
“玩笑?”江凛的手贴上江慵肿起的侧颊,指腹下的细嫩皮肤滚烫似火,叫他的心如热油烹调一般,十分不是滋味。
“只一句玩笑,就能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下这样重的手?”
“不是我打的,是,是她自己……”
“荒唐!”
周玉容横眉倒竖,声音愈发尖锐起来,“难不成是三丫头自己打的不成?”
江皓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分明就是江慵自己撞上来的!
可这话说出去,众人没有一个能信。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拙劣的搪塞理由。
“是啊,皓哥儿,三丫头还是闺阁女儿,若是伤了脸,破了相,没有夫家敢要,这辈子就毁了呀,你真是糊涂。”
江皓低垂着头,身上被江慵指甲掐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我知错了,跟慵妹妹赔个不是。”
“恃强凌弱,亏你还是个儿郎,”江疏下颌线紧绷,眸色苍凉,“若是在军中,你已经挨了五十军棍了。”
看着那边梨花带雨的江慵,郑漪心都要碎了,连忙上前道:“囡囡别怕,你这辈子绝不会因为脸就毁了的。”
“若是当真嫁不出去,就一直陪在娘的身边,一直做娘的心肝儿。”
“是啊,月奴不要担心,阿兄也会一直疼你的。”
“还有爹爹,爹爹也是。”沈凛笑着揉了把江慵的发顶,手劲不小,险些将她梳成的发髻揉散。
江慵的泪又盈满眼眶,只是这次并非虚情,而是实意。
她的娘亲,她的父兄,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
她这一世,一定要竭尽所能,护他们周全!
松延堂的大戏散场时,日头已经西斜。
江凛才感觉到腹中空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夫人,可有吃的给我垫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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