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他们姐弟俩的头,“县里面的守军和衙差不是都在大营外面候命吗?明儿一早,朕便命他们分成两拨儿,但为你们爹立坟之事,就算你们不进村子里去,也瞒不了丁氏族人的。这样吧,让刘叔带几个人与你俩同去,跟族里打交道的事,就交由他老人家了,可好?”
丁香拉着丁忠退开了些,对我跪了下来,丁忠见了,也跟着拜倒在地。
“谢主子大恩!”
“忠儿谢主子。”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远处村庄里的鸡鸣声响成一片时,我悠悠的醒了过来。
趴在我旁边的薄荷,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向我,“陛下,您醒了,可要喝水?”
“好。”
就着她端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睡在我脚边的夏荷和丁香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瞧这天色,时间应该还早呢,主子,您再睡会儿吧。”夏荷披上祆子,掀开帐篷的帘子,往外瞅了一眼。
“昨天睡得早,醒了便起吧。”我伸了个懒腰,看看丁香,这孩子昨天晚上指定失眠了,都有黑眼圈了呢,笑着捏捏她的脸,“要不,你再睡会儿,等刘叔他们出发前,咱们再叫你?”
小丫头扯扯嘴角,给了我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睡不着了,奴婢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我爹最后被病痛折磨的样子,还有,还有我娘呵斥我不许偷吃的模样,主子,奴婢~”
我微微叹了一声,双手摸到她头上,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我就知道,她对她娘当时偏心的做法,依然无法释怀,即便日常里与她娘的相处表现的很是自然。
“等帮你爹立下了坟冢,过去的一切,就学着慢慢的放下吧,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你才多大呀?漫漫的人生路上有太多的美好了,答应朕,要做一个快乐的小丁香。”
她吸了一下鼻子,脑袋在我的掌下蹭了蹭,乖巧的像一只小奶猫,“嗯,香儿都记住了。”
待用过早饭,天上厚厚的云层,被太阳的金光劈开了一道缝隙,点点金芒撒向了人间,似乎也驱散了人们压在心头的阴郁和烦恼。
丁家村就在离城郊不远的地方,刘叔他们问明了丁氏族长的家,就领着丁香丁忠,带着棺木过去了。
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帮子人,不但有兵甲,还有衙差,吓得丁氏族长连滚带爬的迎了出来。
他倒是个眼利的,一眼便瞧出刘叔是这一帮人中主事的。
上前谦恭的拱手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你便是这丁氏的族长?”
刘叔虽是个下人,可跟在曹爷爷身边几十年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宫,他的气场一开,也是颇具威慑力的,仅仅这一句问话,丁氏族长的脑门上就快出汗了。
“小老儿丁玦,正是此处丁氏一脉的族长。”
“丁大庆,你可认识?”
丁玦皱着眉,飞快的在脑子找寻关于丁大庆的记忆。
“啊,我们族中确实有一个叫丁大庆的后生,不过,在一年多前,他和他的妻儿就都不见了。去年六月底的时候,他的那几个兄弟从外面回到了村子里,愣说他们大哥死了,大嫂王氏跟人跑了,把丁大庆家的房子和地都分了。”
“哼,无耻!”丁香听了,攥着小拳头,气愤的冷哼了一声。
丁忠应和道:“都是大坏蛋,抢我们家东西。”
丁玦闻言,看向了两个孩子,这眉眼,跟丁大庆的样子,恍惚着一点点重叠。
“这,这是大庆家的两个孩子?”
丁香对他还是有印象的,可是她家陷入绝境之时,这些所谓的族人,并没有伸出过援手。自身难保没有能力的也就罢了,可她清楚的记得,她爹还能走动时,是来相求过这位族长的。
她抬眼看看眼前在村中数一数二的砖瓦的大院子,心中的恨意浓郁的快将她淹没了。
小丫头的眼睛红了,攥着的小拳头,恨不得飞甩出去,她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两股白气从她的鼻孔眼里冒了出来。
丁忠知道他姐姐生气了,他有点儿害怕,忙拽了拽丁香的袖子。
“姐姐莫气,咱们还要给爹爹立坟呢。”
丁玦自然不会被个几岁的小娃娃凶狠的样子给吓着了,听到丁忠的话,他问道:“大庆他,他不在了?”
姐弟俩谁也没有回答他,刘叔说道:“老奴今日是奉主子之命,是来给丁大庆立坟的,还请丁族长给咱们指指他父母的坟地。”
气场强大的老者并非是官身,这一认知,让丁玦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能指使的动衙差兵甲的,定然也不是他一个庄户汉可得罪起的。
“啊,这个好办,我这就给你们带路。”
丁玦说着,便提着袍子走出了院子,指指村子的西北角,“丁氏的祖茔就在那里,各位,请跟我来吧。”
丁香的那些亲叔叔们就在瞧热闹的人群中,提到丁大庆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兄弟几个面面相觑,皆是眉头紧锁。
“难不成,老大那一家子攀上高枝了?”丁三庆问道。
“有可能,你别忘了,老大可是认字的,说不准呢。”
“你们瞧清楚了吗?那两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