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又一天的行进,终于横跨过了云岭山脉,站在山岗上,远处的信川城,已然尽收眼底。
来到山脚下,一小队兵卒们仍在前头开路,加上山谷地带偶尔吹过一阵强劲的寒风,路两旁的草木上的那些积雪,被抖落掉了不少。或许是因为两面环山,水汽易于聚集而又不易消散,这里的空气少了几份干冷,而是多了一些温润潮湿之气,因为寒冬而被掩埋于积雪之下的草木,竟隐隐透着一丝生机。
看到这些,我们一家三口和老爷子的眼中都迸发出了希望,信川,我们势在必得的。
又走了大半日,沿途的庄子上,都有百姓在生活劳作,观其风貌形容,这里的百姓虽也缺粮,却每日都会有食物裹腹,人人精瘦却没饿极之后的癫狂之态。
在天黑前,我们停在了离信川北城最近的拂尘村。
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兵士和百姓,村长局促不安的上前相问,“敢问诸位来自何处,又欲于何往?”
曹二催马上前,抱拳道:“老丈莫怕,我们虽是从山北逃过来的流民,但决不会抢掠尔等,只是想在村中,寻一避风所在,歇上几天。明儿一早,我们的人便会进那信川城里采买粮米。”
“哦,那这些军爷又是何故到此啊?”村长又问道。
殷浩说道,“我等奉皇命调防,只因时间伧促,皇命又催得紧,便欲来信川城借些粮草,可作不得停留的,老丈无须惊慌。”
听闻他俩所言,村长便指指村口的破败的道观说道,“村中各家的房子都住得紧巴巴的,唯一闲置的,便是这处道观了,早年间还有一位老道士的,可自他仙去,此处便无人打理了,你等自行商议可好?”
“谢过老丈了,我们不会进村去扰民的,让乡亲们安心。”曹二说着,便跳下马,将缰绳甩给了曹九,他带着曹七跑进了道观里。
片刻后,他俩跑了回来,“老爷,将军,道观有三进半,房舍虽破,但可遮风雪。我们和百姓住到后院去,前面的都留给将士们。”
简单的收拾停当后,垒灶烧火,几个村中的孩童胆子挺大的,在门口探头好奇的打量着我们的马,才看了一会儿,便有几名妇人执着棍棒而至,各自拎着各家的皮小子,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
老妈抓了一把从禀州带出来的干果子,供奉在了正殿的三清神像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从不信这些的老妈,经历了这一路,此时的她,无比的虔诚。
仇奶娘也抱着她的小小姐跪在了旁边,“神仙保佑,我可怜的小小姐无灾无病,平平安安的长大。”
小奶娃在她怀里咿呀了两声,像是也求了什么心愿似的。
天色大亮后,按照昨天晚上商定好的,我带着陶水孟代瞿副将先一步进城去。
四个人一共交了一百六十文的进城费用,一个人要收四十文,难怪进城的百姓寥寥无几。
我们转到主街上,两边的店铺林立,时不时的便会听到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倒还算是挺热闹的,足见此间日子还算安稳。
瞿副将手执着昨天晚上,老爷子亲笔写的假文书,去了城主府,我和陶水他们等在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小姐,您说,那份调令,此间的城主能看出破绽来吗?”陶水小声的问道。
“老爷子执掌朝政多年,既是他亲手写的,应该不易分辩。而那枚玺印,虽然只是我爹用萝卜刻的,但也是经过老爷子认证了的。且等等吧,要放一万将兵入城休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用后背轻轻地撞着身后的墙。
可半刻钟后,瞿副将便满脸笑意的走了出来,“瞿叔,这么顺利的吗?”
“嗯,那个城主没在书房里招见我,他的人,而是将我带到了一处暖厅,他将文书拿过去细看了看,又隔着帘帐问了几句话,便在身旁女子娇喘的催促下,同意了大军进守军营地里休整,还答应了会提供三百石的粮食。”瞿副将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可这城主的手令就在他手上,不信也得信啊。
等殷浩带着将士们入了城,我们三个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待到四更天时,乔装成兵士的曹二他们,先干掉了信川的守将,接着,便将收服那些守军的事,丢给了殷浩和瞿副将。以曹二为首的众护卫,则随着殷耘的两千人马,仗着夜色的掩护,把城主府的各处门洞都看住了。
曹二他们利用绳爪,跃上墙头,跳了进去,打开了城主府的大门,殷耘便带着剩余的一千多人,快速的控制住了府中的护卫,然后,在一名护卫的指引下,找到了城主及其妻儿,奉老爷子之命,又是一通的杀戮。
天色微明,我和陶水孟代便也跟着进了城主府,先清点仆从护卫及歌舞姬的人数,接着便是盘点这府中的存粮和金银,等这些弄好了,已经是隔天的上午了。
浅眠了片刻,便又去了城中的几处粮仓,如此连续几年的灾荒年景,这信川的存粮,竟然有七成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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