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充分说明了,越是复杂的环境,越需要耐心和战略定力。
从两位皇帝斗争的角度看,承辉帝有年龄优势,他不着急。他着急的是如何改善国家的财政状况,当这种情况随着铸币推广,一枚银元直接当一两银子用的时候,财政苦难已经大大的缓解了,当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不找到新的赛道,很快又会恢复困难局面的。
前陕甘总督吴玉辉的案子,一点一点的被查了出来。
负责该案的林如海,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这点从他给皇帝的奏折中能看的出来。
【初步查实,涉案金额高达三千万两。】
总督一任是三年,大周朝至今,年财政收入的平均数是六千万两。也就是说,三年时间,吴玉辉和他的下属们,上下其手,贪了一年财政收入的一半。涉案官员过百,目前林如海已经抓了五十几个。
这个案子最恶劣的地方在于,连续三年报灾,其中只有第一年是真有灾,拿到的朝廷政策和救济,并没有用于救灾,而是直接分了。三年期间,朝廷减免的税收,地方官员和士绅照样去收,还不能少一文钱。逼的无数百姓卖儿卖女,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吴玉辉个人的贪污金额,目前查实的为五百万两,尚有没查明白的。
陕甘二省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穷省,这已经不是在刮地皮了,这是在榨地皮。
正常情况,你要说骗朝廷的救济倒也能理解,关键是你骗来的救济款,你起码做个样子,好歹给灾民一口吃的吧?哪怕是一碗米粥呢?
两个省的巡抚,三司,基本都没跑了,有一个算一个,龙禁尉正在按名册抓人呢。
承辉帝见贾琏的时候,很自然的把面前的奏折推给他看。
“林如海的奏折,你看看。”
贾琏看完之后,明白承辉帝的难处了,案子太大了,一旦彻底传出去,影响太恶劣了。如果这么多官员全都砍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贾琏从林如海的字里行间看见了焦虑,尤其是【今各地民变不断,通衢大道时有劫匪。民间镖行,生意兴隆。臣恐郧阳之事重现,恳请陛下速做安民决断。】
“看了作何感想?”承辉帝揉着眉心,语气低沉的问他。
贾琏摇摇头:“没感想,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当务之急,如何安抚百姓。”
“有何良策?”承辉帝有气无力的问,贾琏同样有气无力的回答:“先拿土豪开刀,如果还不能满足安抚百姓的要求,接着拿士绅开刀。”
承辉帝听了这话,头更疼了,腾的站起怒道:“你就不能给一个平和一点的策略么?”
贾琏听了冷笑道:“陛下,您应该庆幸,西域战事三年期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民变。否则,西域平叛之战,您也不用打就败了。”
承辉帝无言以对,默默的又坐回去:“继续,总要有个说法吧?”
贾琏知道他同意了,继续:“说法?日常地方上的大小事情,哪一件不是当地的土豪劣绅说了算?如今民情不稳,盗匪四起,享受了地方上权利带来的好处,就该为地方治安败坏负责。不能有好事他们受了,出了乱子朝廷出钱出人来平定吧?”
见承辉帝久久不语,贾琏加一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再说了,本就是官绅勾结,欺瞒朝廷,形同谋逆的大罪。这场案子,陛下可不能当做普通的贪腐案例来看啊,先给定性,形同谋逆!有了这个基调,林大人才好放开手脚做事。”
承辉帝点点头:“官员呢?那么多官员呢?”
贾琏对此早有思路,回答的很快:“好办,严惩首犯,少杀人,多流放。微臣以为,涉案总督、巡抚、三司,皆斩,余者贬为庶人,追回贪腐所得,流放西域。”
承辉帝听了奇怪道:“怎么,不搞株连三族?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贾琏听了顿时跳了起来:“这是谁造的谣,臣可是性格温和的人啊。”
承辉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贾琏后,很好奇的问他:“年纪轻轻的,你是怎么做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却能面不改色的?”
贾琏脸黑如锅底,悻悻的自:“陛下,有的人不算人,是畜生,不对,说畜生是冤枉了畜生。畜生可没能力犯下累累罪恶。”
一番话给承辉帝刚刚好转一点的兴趣干沉默了,是啊,那些人不配叫人啊。
可惜了,承辉帝不知道阿其那,赛斯黑。
“如此,先写一道旨意,让王子腾留下三千人马归林如海调遣,该案涉事土豪劣绅,一个都不放过。所查得财物,一部分用于工代赈,以解百姓一时之困。”
很多事情就这样,一旦好用,那就反复用。以工代赈就是了。
话说到这里,贾琏准备告辞时,承辉帝突然问一句:“此案幕后牵扯到京城大员。”
贾琏吓的一个哆嗦:“陛下,可不能让臣听这个。”
承辉帝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朕欲全面改组京营,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尽快拿一个方略出来。勋贵与国同休,你不能只要好处不出力。”
贾琏继续反抗:“陛下,臣乃文臣。”
承辉帝难得给他一道严厉的眼神:“你是勋贵。”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