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蓝衬衣男子松了口。
曹学谦思忖了一下,说:“那要看我有没有这么多钱了。”
曹学谦开始掏自己的口袋,拿出自己的钱包。
他平时身上都不会带多少现金的。
果然,钱包夹层里只有五百元。
他拉开钱包最内层的小口袋,掏出两张卡。
一张是信用卡。
这几年流行信用卡,商场,酒店,服装店等,都专门设有POS机刷信用卡收款。
曹学谦为了方便,也办了一张,不过是理性消费。
另一张是银行卡。
曹学谦奇怪自己钱包里怎么会有一张银行卡?
大概是前几天陪叶莲去银行取钱,不知怎地放在自己钱包里了。
曹学谦把自己的钱包敞开来给蓝衬衣男子看:“我就五百元这么多。”
蓝衬衣男子不死心,他看到了曹学谦的银行卡,然后瞄向周围,看到不远处写着“农业银行”几个大字。
“可以去银行取。”蓝衬衣男子指着银行的方向。
曹学谦要么是不同意,同意了就不会找借口反悔。
况且王达群砸坏了别人的东西,本就应该赔。一点都不赔的话,人家是不会放过王达群的。
曹学谦于是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到银行取了两千元,给到了那蓝衬衣男子。
蓝衬衣男子拿了钱,终于开车离去了。
曹学谦拉起王达群,发现他的手受了伤,额头上也有个大包,还流了一点血。
“你今天到哪里喝酒了?”曹学谦没好气地问。
“去李大毛那里。你知道李大毛吗?”
“不知道。”曹学谦摇头。
一提起李大毛,王达群就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起来。刚才的窘迫和尴尬,他好像都不记得了。
“李大毛,就是和胡兵杨一起到那个玻璃保护膜厂做事的。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我手把手地带。
“现在,你知道吗?他开上宝马了。我都没开上宝马,他都开上宝马了。
“你说,为什么我开不上宝马,他倒开上了?为什么我还要开比亚迪?开了这么多年了,驶了这么多公里了,开起来到处哐哐响了,为什么我还是得开着它?”
……
曹学谦听着王达群罗里吧嗦的愤愤的话语,知道了王达群原来是在心里上受到刺激了,所以喝酒喝高了。
唉,这个人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一定要开宝马的执念啊?
所有的车,不都是一种交通工具吗?
还有,为什么要去跟年轻人比呢?
在沿城这样的地方,有多少年轻的优秀的人在源源不断地涌来?我们在一天天变老,可这个城市里永远有那么多人年轻着。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些年轻人就是后浪啊!
我们这些前浪比不过有什么稀奇呢?
曹学谦不知道李大毛是谁,不知道他年纪轻轻怎么地就这么快开上宝马了,但他真的觉得这事儿很平常,没必要为自己比不过而去烦恼。
曹学谦也懒得去跟王达群说理,知道他醉醺醺的跟他说什么也是白说。
“我带你去清洗一下你手上和头上的伤吧?”曹学谦问。
王达群摇着那颗喷着酒气的头:“不去,我没钱。”
“这个用不了几块钱。”曹学谦哭笑不得。这个当初在他们十里八乡是个传奇存在的人,竟然会落魄到不敢走进医院。
曹学谦不放心,怕王达群手上扎了玻璃碎渣。
他拉着王达群来到街上,好在街上有很多药店。虽然很晚了,但还看到有一家药店没关门。
曹学谦拉着王达群到药店,让药店里的药师给王达群的伤做了清洁和消毒处理,还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曹学谦数了钱,出了药店,想着把王达群送到家里去,不然怕他又惹出什么事情出来。
曹学谦也是第一次来王达群的这个新住所,不知道该如何走,只好跟着王达群,也不知道他走得对不对。
王达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走着,不停地说着话:
“学谦,今天谢谢你。我以后请你吃饭。我今天没钱,我很久没钱了。
“不瞒你说,我刷信用卡,卡上也刷不出来了,它不出钱了。我的比亚迪追尾了别人的车,在维修,我没钱去取车。你知道吗?我没钱取车了。”
王达群喋喋不休地说着,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高楼,伸出手来高高地指着:“学谦,你看,这么多楼,这么多房子,可是没有一间是我的,我连拥有一间房子的能力都没有。
“我只能租房子。租房子都租不起了,房东问我几次了,我却是没钱交房租了。学谦,我没钱了。到处要花钱,我没钱了,我没钱了,没钱了……”
王达群正颓丧地重复着,突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地,带出一股难闻的,混着酒味和酸腐味的气味来。
王达群哇哇地吐了一通,曹学谦在旁边忍着那难闻的气味。
王达群终于吐得差不多了,曹学谦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纸巾。
曹学谦真想随便摘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