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日头又成了斜阳,青馆主战战兢兢在沈府门头下等了将近一日一夜。
他作为一个生意人,手里握着那么多人的银子,不来做做样子,拿了这银子那便会失了南风馆的庇护。
鸡飞蛋打的事,青馆主做不得。
他也未曾想过自个儿能在沈府接到谢南星,这羊入恶虎口,哪里还有得放出来的道理?
尤其,还是放回南风馆…
尤其,今夜还是花魁夜…
所以陆青今日就是来装装样子,等时辰够了,他便直接晕在这沈府门头下,一病不起躲避争端。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原本挺立的身姿开始微微摇,青馆主刚准备晕倒在地,沈府紧闭的大门,开了?
开了!
沈烬墨亲自抱谢南星走出府门,而谢南星身上裹着的,是沈烬墨早朝之时正一品大臣穿的官袍。
碧色肩舆的纱幔被揭开,沈府小厮往软轿上放了好些迎枕。
依依不舍的将被狠狠宠爱到连手都抬不起来,还非要哭着闹着回南风馆演戏的谢南星放进碧色肩舆。
指尖眷恋的抚了抚谢南星的唇角,却被谢南星挥了开来:“卑鄙!小人”
直接钻入肩舆,两手锁住谢南星的下颌,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将谢南星亲到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衣裳裹紧些,让旁人瞧了去,你便日日莫下床。”
“今日我便要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手眼通天,逃无可逃。”
谢南星别过头,将那股子被强迫的倔强演绎。
日日在床上,他可求之不得。
就怕沈烬墨玩过头了,自个儿反倒心疼起来了。
不过就沈烬墨此番那股子疯劲儿,和国王还真是不一样。
那锐利眼眸中的心疼早已溢了出来,可那征伐不仅未曾收敛,还愈发凶狠蛮横。
这便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
沈烬墨朝后退了两步,亲眼瞧着肩舆被稳稳抬起,目光落到愈发人模狗样的陆青身上。
纵无对视,青馆主还是被这落在后背的一眼吓到毛骨悚然。
一个趔趄跪倒在地,爬着转身朝着沈烬墨所在之处磕了三个头。
也不知,管不管用。
试探着抬头的那一瞬,陆青却连沈烬墨的影子都没瞧见。
连跪都不让他跪,还能管什么用?
沈烬墨必然要同他算账的!
陆青哭丧着张脸坐上马车,同抬着谢南星的肩舆一道朝南风馆而去。
自昨夜起便一直在关注沈府动向的神都人,下意识跟了上来,将谢南星里里外外瞧了个透。
“你们瞧瞧他露出来的那只手臂,可真是没有一寸好肉,这沈烬墨可还真是个禽兽啊!!”
“他身上披着的,可是一品大臣的官袍?”
“是了是了,这官袍就是沈烬墨上朝穿的那套,我必然不会瞧错。”
“啧啧啧,沈烬墨这是在宣誓主权呢。”
“盖了这袍子,谁还敢将心思动到霁月公子头上?”
“那可不一定,青馆主都能将人给抬回去,想来那靠山也是有真本事的。”
“那今夜这花魁夜竞拍想来是要顺利进行的。”
“你们方才瞧见没,霁月公子恨毒了沈烬墨,我们这些人自然是还有大把的机会。”
“霁月公子都不是个雏了,你们还要去竞拍,也真是银子没处使。”
“你懂什么?入了这风尘雏不雏的,当个什么用?”
“被沈烬墨这等娶过夫郎的人调教过,反倒能玩得更开,这就证明了霁月公子可是个宝啊。”
“那原本只瞧得上谢南星的沈烬墨,如今都为霁月公子折腰了,这霁月公子必当处处都比谢南星更胜一筹。”
“今夜这花魁竞拍啊,必当要更为疯狂,指不定要留名大夏风月史咯…”
原本慢悠悠跟着肩舆走的人,一听这话,开始三五成群疯狂朝前跑。
“欸欸欸,你们跑什么?”
“再不跑等会别说竞拍,就连南风馆的门你都挤不进了。”
这下好了,不管有钱没钱,整个神都的大街小巷,处处皆是朝着南风馆奔跑的背影。
不用花银子的大热闹,不看白不看。
月圆如银盘,南风馆前张灯结彩。
不论是守在门头的打手,还是端着酒水小食往来的小厮,人人身上都穿上了喜庆的红。
往日流连烟花巷各处的男女老少,如今都在南风馆拥簇着。
这离得近些的,还能瞧见这馆内的阵仗。
这离得稍远一些的,便只能通过从里头传出的话,知晓里头如今进行到了哪一步。
高台两侧帷幔翩跹,往日挡在正面的帷幔尽数被束在两侧红柱之上。
一方用鲜妍花卉装点的软榻,被四人抬上高台。
软榻上躺坐的是脸戴素色面纱,却依然盖着沈烬墨官袍的谢南星。
于霁月公子而言,这官袍可不代表着心有所属,乃是为了证明他作为花魁独一无二的价值。
承欢过甚,无力行走,便只能用软榻抬到众人跟前。
未露容貌,身披官袍,却已然是对容貌最好的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