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域虽然是疼,但也并不觉得这点疼算什么事,不过是一些没有伤到根骨的皮肉之苦罢了。
在那宫墙深处,你不受宠十板子能要你的命,你受宠二十板子也不会伤你根骨。
“我屁股之前又挺又翘,应当很好看。”
“现在是有一点点丑,所以你少看些,等养好了再给你看。”
见旬湛只轻声应了一字,夏域像是压根没受伤一般,继续道:“成大夫说了,日后不会留疤。”
“但就算留了疤,不好看了,你也不能去看旁人了。”
“旬湛,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低下的头抬起,红彤彤的眸子带着下抿的嘴唇,让旬湛成了个活脱脱的小可怜。
借着跪着的姿势往前挪了挪,旬湛轻轻含住夏域的唇。
在感知到自己眼泪的苦涩之后,又小心翼翼拉开了距离:“夏域,对不起。”
不明缘由的小声道歉,让夏域误以为旬湛想起了醉酒之事。
“是我担心谢南星,一直让人盯着谢南星,同你无关。”
解释来的仓皇,旬湛被水光浸润的眸子,瞬间遍布腥红。
“啪。”
扬起的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在清俊的容色之上,旬湛眼中闪烁的狠辣,是连自己都不愿意放过的杀意。
看着旬湛嘴角渗出的血丝,原本还能保持镇静哄着旬湛的夏域,一瞬失了分寸。
眼瞧着旬湛的巴掌再度扬起,夏域一手支起身子,一手紧紧攥住旬湛的手。
腰臀之上的伤开始裂开,滴滴鲜红浸润的帕子之上。
旬湛所有的疯狂被重重压制,苍白的指尖搀着夏域重新躺好:“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心头的那口气缓了过来,夏域瞧着比旬湛更凶。
“旬湛,你是我的人,谁准你打自己?”
理智悄然回归,旬湛拿着玉柱重新给夏域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轻吹,药上完了,轻吹依然没有停下。
执拗的人,非要一个答案不可:“旬湛,谁准你打自己的?”
“夏域,对不起。”
有很多的对不起,有很多的歉疚,但也有很多的爱:“夏域,我是你的。”
而你,也是我的。
收敛了咄咄逼人,夏域缠绕住旬湛的手:“夫子,不准打自己,我心好疼。”
比腰臀,疼多了。
一道影子投入屋内良久,却始终没有越过门槛。
意图敲响房门的手最后还是选择了收回去。
钟元元觉得,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眼见那道影子开始往屋外退离,夏域状似堪堪意识到,侧首的那一瞬掌心一紧。
“快别吹了,我娘亲来了。”
带着疑惑的瞳仁一瞬变大,旬湛有些手足无措。
然,不论是躺在床上的夏域,还是听到这一句话顿住步子未曾离去的钟元元,都给足了旬湛将慌乱重新整理的时机。
如今站在门口的是在夏域的娘亲,旬湛想给彼此留一个好一些的印象。
从衣袖中拿出帕子将脸上的湿润擦拭,旬湛替夏域罩好罩子之后,撑着床沿起身。
夏域伸手扯动旬湛的衣袖,站起的人重新跪在夏域跟前。
心有余悸,夏域叮嘱道:“不准逃,知道吗?”
轻拍夏域的头,旬湛将额头凑到夏域唇前:“是你的人,不逃。”
搬了张软凳放在床边,旬湛朝着钟元元沉沉弯腰:“您先同明王聊,有事随时叫臣。”
不明钟元元的态度,旬湛用明王称呼的夏域。
期待得到钟元元的认可和祝福,但不论钟元元是否接受他和夏域的事,旬湛都不会退让一步。
雪后初晴,原本有些躁动的卧房因着钟元元的到来,染上沉静。
房门被旬湛从外头合上,钟元元弯腰先是探了探夏域的额头,接着将那罩子揭开,细细看了一眼夏域的伤势。
于软凳前落座,钟元元手里握着的团扇轻轻扇着,凉风透过罩子渡到夏域的腰臀之处,将火辣辣的痛感镇压。
夏域没有开口,钟元元回头看着那在门帘上来回晃动的影子,没有和夏域耗着的打算。
“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让我看?”
被戳破小心思的夏域,用那双圆乎乎的眸子看向钟元元。
信任与依赖,不加掩饰。
“您总得知道,有些迟了,是儿子的错。”
“他爹娘知晓?”
夏域点头:“也是我闹出去的,当时他腿不好,总是想推开我,我就破罐子破摔先斩后奏。”
忍不住嘴角飞扬,言语还透出骄傲:“结果,就成了。”
“他阿娘还给我塞了个镯子,因着那原本是留给儿媳妇的见面礼,但我手比女子粗,没戴进去。”
言外之意是,钟元元没有给旬湛备上一个镯子,有些可惜。
团扇轻拍罩子,钟元元蔑了夏域一眼:“你还真是好本事。”
“娘亲说过的,停在原地永远得不到答案,勇敢踏出去才能知晓对错。”
“我勇敢做了选择,也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