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若白毛,寒风瑟瑟起。
今日这早朝自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弘对沈烬墨的偏袒和纵容,又一次打破了这满朝文武对沈烬墨的认知。
为一人而违逆天下百姓之心,就算是那等亡国妖姬,也不能同沈烬墨相提并论。
有此等祸乱君心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把持朝堂,这满朝文武不论是否一心为民,都心生彷徨。
可再是彷徨,君心既定,他们也无力回天。
早朝方罢,谢南星被两个小太监坐上了御赐的轿辇,由四个御前侍卫抬着跟在夏弘侧后方。
“数月不见,南星还真是大有长进。”
坐在轿辇上头的谢南星沉沉低头,朝着夏弘所在之处拱手行礼。
“草民一病弱之人能揭穿奸臣之真面目,还忠臣以公道,终究是得天道眷顾。”
不论吴辞修因何而死,今日这证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了上去,那吴辞修就只能是奸臣,夏弘则是那还忠臣以公道且得天道眷顾的君王。
“忘衡罪名未定之时你亦是日日要去地牢探望他,南星除了不能替忘衡传宗接代,旁的,倒是比这些个后宅妇人做得好了不少。”
拿谢南星同女子相比,是夏弘有意的贬低。
既然是有意,那也不可能会反口。
谢南星愈发恭谨,言语之间闪烁出几分歉疚:“得皇上之隆恩才成沈烬墨之夫郎,不能为其生儿育女已是南星天大的罪过,生死与共是草民唯一能做的弥补。”
夏弘侧头看了谢南星一眼,目光收回,漫不经心提了一嘴。
“南星这双星楼的生意也是争气,竟然能让这大理寺从上到下都替你开了这方便之门。”
这已经不是旁敲侧击,而是明晃晃的戳破。
谢南星做的一切夏弘都知晓,他不喜欢谢南星避重就轻,更不喜欢谢南星当着他的面耍滑头。
“求皇上恕罪,草民在云槐村之时夜夜遭人刺杀,如今沈烬墨又是杀了太傅引得天下大怒,沈烬墨不在,草民怕被人直接杀了。”
“双星楼挣的银子自然都是皇上的,这一次南星不问自取也是慌了神,但也请皇上放心,草民必当勤加努力,早日将欠皇上的银子补齐。”
双星楼的分店不当开了,双星楼的竞争对手也当在这神都立起来了。
一家独大吃进嘴的银子,日后不仅带不走,还全部都要送到夏弘手头。
谢南星,如何能甘心?
“南星,太傅待你的好,不说你自己,就算这满洛安都一清二楚,南星此次这般做法也不知太傅是否会夜夜入你的梦,怪你不忠不孝呢?”
这般赤裸的攻心之言,让谢南星脸上的谦卑被凝结。
抬头同夏弘对视的一瞬,目光中闪烁的泪花,表明了谢南星真切的情绪。
嘴唇嗫喏,谢南星缓缓低头,一个字都吐不出。
所谓真相,谢南星和夏弘都心知肚明。
谁是奸臣,谁是忠臣,他们也一清二楚。
夏弘并不准备放过谢南星:“南星,你的确为了忘衡什么都不在乎,可忘衡的心中,朕和权力,似乎更胜一筹。”
“想要陪着忘衡,哪里有这般容易呢?”
沈烬墨若是真在乎谢南星,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亲手杀了待谢南星入师如祖父的吴辞修?
今日沈烬墨能杀了吴辞修,明日沈烬墨就能更加肆无忌惮的杀了谢南星在乎的所有人。
甚至于某一天,谢南星自己也要死在沈烬墨的软鞭之下,沦为沈烬墨证明权力与忠心的筹码。
沈烬墨想与不想,不重要的。
重要的只有他夏弘要与不要。
齿关咬住内唇,血腥在口腔内翻滚。
不是对沈烬墨的不信任,而是对夏弘这般肆无忌惮蹂躏沈烬墨的心疼。
“多谢皇上提点,草民,自当三思而后行。”
眉目之间的漫不经心染了笑:“南星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好好等着沈烬墨今夜归家。”
夏弘看向抬着轿辇的御前侍卫,随手一扬:“忘衡就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好好护着,但凡让了伤了,忘衡回来你们都得挨一顿鞭子。”
三日的证据核实影响不了沈烬墨分毫,今夜归家是夏弘对沈烬墨的信任和恩典。
在轿辇之上朝着夏弘跪拜:“谢皇上隆恩。”
御赐的轿辇落在谢府马车跟前,身披月白大氅身染鲜红的杨槐忍着疼痛走下马车,稳稳搀扶着从轿辇上走下的谢南星。
朝前跨动的步子不敢太大,一来谢南星久跪的双腿僵硬难行,二来杨槐自己的腰腹之处疼痛难忍。
但谢南星没有在挨完板子之后又跪上两个时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寒意被马车内的暖炉驱散,早早候在马车上的成阳秋给谢南星细细探脉。
原本如临大敌的容色逐渐松了枷锁,但杨槐和墨平都却做不到如释重负:“我主子身子骨如何?”
成阳秋头一次在替谢南星探脉之后,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在下带的这一药箱保命的东西,一点都用不上了。”
杨槐接着将自己心头的担忧说出:“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