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陵的暗卫将将从梅山撤离,陆赤站在青石台阶之上恭敬目送夏陵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朝着他身后归顺于他的暗卫走去。
“兄弟们,只要大家都跟着我,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站立的暗卫将剑刃抽出,单膝跪地向陆赤表达着他们的忠心。
哨声从山谷中传来,暗网从天而降,方才还和陆赤统一战线的暗卫,将利刃指向陆赤。
陆白将陆赤私藏的属于赤分主的面具扯下,接连三脚踹在无处可逃的陆赤胸膛,抬手让身后暗卫将口吐鲜血的陆赤劈晕了带走。
再度醒来,陆赤被绑在了一根悬挂在半空的刑柱之上,而将这刑柱托起的绳索,足足有二十余根。
须软的四肢和浑浊的脑袋让陆赤明白,他已经中了启令军未防止受刑之暗卫挣扎反抗的软骨丹。
被捆绑了跪地的三十二名暗卫容貌尽显,这些,才是真正向他投诚的人。
那方才跟着他上梅山的,是沈烬墨的人?
沈烬墨都被关进大牢了,哪里来的通天手眼来安排这些事?
空旷的刑阁将所有声响放大,陆赤耳畔响起了哭嚎之声。
端从这些人的供词就能听出,那些人是拒绝了陆赤的笼络,却没有将此番异样上报的暗卫。
摆在眼前的局面让陆赤断定,今日这一出的核心是对他的审判。
那能来审判他的,就只能是陆黑这个副令主了。
想着陆黑这人惯来不会得罪任何人,同陆白这硬邦邦的人完全不一样,陆赤又觉得自己要是将陆黑说服,那便能多赢来一线生机。
沉重的铁门被从外头推开,启令军六分主戴着能证明各自身份的面具站在刑阁门口,隔壁的所有嚎叫之声彻底消弭。
这阵仗,还真不是一个副令主能带来的。
沈烬墨被放出来了?
如今被关在大牢的,是沈烬墨的替身?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戴着狼头面具的谢南星在陆白和陆黑两位副令主的拥护之下,坐上了那只有令主能坐的主位。
含笑抬头看着被吊在空中的陆赤,谢南星没有率先开口。
陆赤腥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谢南星,这般透亮干净又温和的眸子,陆赤只见过一次。
那是他和去侍卫司的谢南星迎面走过之时,鼓起勇气看到的。
被陆白踹出的心头血因着晕厥未能尽数吐出,却在这一瞬从陆赤嘴角溢出:“你是谢南星?”
“你是谢南星,你怎么可能是启令军令主?”
“属下拜见令主。”
陆白和陆黑率先跪地,而自两人之后跟着跪地的是启令军的六分主。
谢南星扬了扬下巴,那需要谢南星仰头才看到的刑柱往远处拉了拉,方便谢南星和陆赤对视。
“我听说你要杀了我夫君,继而将我占为己有?”
陆赤强稳心神:“你既然知道了,那你也必然明白陵王已经手握启令军在神都的一半暗桩。”
谢南星点头:“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沈烬墨必死,启令军必在陵王图谋下全军覆没。”
“哦…”尾音拉长,谢南星温声问:“那我是不是应当自荐枕席,跪在你腿边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陆赤眉目疯狂:“不论是你谢南星,还是你们,只有跟着我才能有一条活路。”
谢南星双手一拍:“小白,快些将陆赤放下来啊,不然我找谁给我这条生路呢?”
陆白将背上的木盒解开,一柄精巧的弓弩在他的组装下成形:“主子,您对着那绳索射,等到将所有绳索射断了,他就会跟那铁棍一道坠下来。”
“他如今没了修为,那铁棍重达千斤,若是不凑巧,不仅会把自己砸死,跪在他底下的人也会被一道砸死。”
显然,没有人畏惧陆赤的这番威胁。
“这样啊。”谢南星甩了甩手掌:“赶巧我夫君白天教我用了用,今日正好试一试。”
手里的弓弩灵巧,谢南星握着并不吃力。
微眯一只眼,瞄准陆赤心脏跳动的方向,微微调整着方向。
腥甜的口水被反复吞咽,陆赤被捆住的双手开始颤抖,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不住滑落。
陆赤怕了,大着嗓门问:“谢南星,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咻…啪…”
弓箭失控射偏了,直接扎进了墙壁之上。
而随着弓箭一道失控的,是顺着陆赤脚边落下的,还冒着热气的尿
“唉。”
谢南星叹了口气,又将弓弩递到陆白手里,用帕子捂住鼻子。
“陆赤,你自己其实还挺怕死的。”
死里逃生,陆赤长舒一口气:“谢南星,你难道不怕死吗?”
“怕啊。”谢南星笑着指向这屋内所有人:“他们也怕的。”
“那被你当作筹码去换取权力的每一个暗卫,都怕啊。”
屋内保持沉冷的六分主,抬头将目光落在谢南星身上。
又在接触到陆白警告的目光之后,同时低了头。
“哈哈哈。”陆赤笑了出来:“那沈烬墨怕死吗?”
不待谢南星回到,陆赤赶着道:“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