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夏域身上意图将夏域压制的人,显然未曾想到会生出这般变故。
狠劲儿和邪气全部退散,旬湛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僵硬姿态。
夏域两侧唇角同时勾起,朝后退到迎枕之上,潋滟开口:“阿湛,我错了。”
旬湛眸光愈发幽深,里头藏着的惊涛骇浪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自然,怒火早已消失殆尽。
一手捂住夏域的半边脸,旬湛一下一下摩挲着那还染着苍白的容色,眼眸续上了心疼。
旬湛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念头。
夏域还太小了。
最起码,最起码还要等到明岁生辰之后。
“小九,你道的是哪个歉?”
夏域用脸颊蹭了蹭旬湛的手,装出的乖巧自然极容易惹人心软。
“难不成刚刚碰了夫子的唇,也当道歉?”
旬湛点头:“是。”
身上之人松口的模样,让夏域觉着可以蒙混过关,自然不想去提中毒那档子事。
“那我日后改,不再随意去碰夫子的唇。”
往日一口亦个本皇子,一口一个旬湛的夏域,惯来不爱唤什么夫子。
今日这夫子倒是越唤越顺口。
甚至这声夫子唤出口之后,还会让夏域生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隐秘的快感。
而听着这声夫子的旬湛,骤然只愿意听夏域一人这般叫他。
翻身走下床榻,旬湛坐在脚榻之处仰着头沉静了好一阵。
晚风拂过轩窗,将两人心底那点子旖旎尽数驱逐。
侧目看向屋外的月光,旬湛嗓音透出疲惫:“小九,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我所有的后手,我从未隐瞒过你半分。”
“因为我知晓我与你之间隔着这世间最难逾越的宫墙,但凡我不提前告知于你,你再是担忧于我,也只能成为那热锅上无助的蚂蚁。”
“那关于你的一切,你所有留下的后手,是不是也当提前告知于我?”
将头埋在膝弯之间,旬湛的嗓音染上悲戚:“小九,我能不从旁人口中得知你的任何消息吗?”
旬湛要的,自来便不是夏域永远只按照他提供的路去走。
他要的,是夏域能亲口将自己意图冒的险告诉旬湛。
旬湛不会去阻拦的,旬湛会坚定支持夏域的每一个想法。
旬湛只是想在得知夏域所想之后,提前将各种退路安排好。
他的小九啊,要长命百岁。
他的小九啊,还未曾看过这世间的波澜壮阔,不能不清不白的就被这皇权葬送了啊!
眼眶染上酸涩,夏域仰头看着头顶的床帘。
看了好久好久,直看到眼眶发红,才将眼中的泪意逼回。
旬湛也会累。
旬湛也会用这般祈求的言语同他说话。
而旬湛这般要求,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反倒是他这不要命的拼死一试,的确没把旬湛放在心头。
他身侧的男儿郎没有一丝藏私,任劳任怨扶持他这么多年,他这般做法的确太伤旬湛的心。
揭开毯子走下床榻,夏域蹲在旬湛对面。
那将头埋在膝弯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夏域,又赶忙将头低下。
没有错过旬湛眼中的水光,夏域又凑近了几分。
张开双臂将旬湛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你莫生气,此次是我发疯,必然没有下次。”
“嗯。”
瓮声瓮气应了一字,不但未曾愉悦起来,嗓音反而还透出了丝丝委屈。
夏域没有哄旬湛的经验,干脆双膝跪在地上,用这已经瘦了极多的身躯,将旬湛又抱紧了几分。
“你还生气吗?”
没人答。
夏域深吸一口气:“要不我给你吃了吧,或者我吃了你也成,这档子事情做完应当心情能好。”
反正话本子里本来就是这般写的,夏域也的确是真心想弥补,早点吃和晚点吃,其实本就没什么区别。
所有的酸涩与委屈,被夏域这一言彻底击溃。
抬头看着夏彻,抿唇道:“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用的,日后莫要拿这个当筹码和条件。”
“哦。”应完这字,夏彻还不忘小声嘟囔:“我记住了,你同别的男儿不一样,你不喜欢这档子事,日后不做便是。”
起身将夏域给抱上床,给夏域将毯子盖上:“我是这个意思吗?”
脸颊多了两个小小的括弧,一手落在旬湛后背,将旬湛捞到自己怀中。
唇再次贴上旬湛的唇,夏域开口道:“旬湛,是我主动的,所以日后也当一直是我主动。”
旬湛也不躲闪,眸光潋滟风流:“小九想在上头?”
夏域思索了一阵:“我看了几本话本子,说谁在上头不重要,重要的谁在里头,谁在外头。”
旬湛微微侧头,发现这小祖宗现在不好骗了。
不过这档子事情本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等你年岁再大点,这档子事情都听你的。”
没有刻意的倾诉心意,亦没有所谓的共许余生。
在这个深夜的皇宫,两人就这般极其正经的讨论着来日床帏之事。
就像,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