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道入了金殿,殿内已经由户部和礼部尚书两位大臣在恭候着。
夏弘刚坐上龙椅,钟落月也在宫女的搀扶之下入了金殿。
夏弘眸中染上喜色,缓缓说出这般匆忙将众人召唤过来的缘由:
“陵儿今年也是二十有五,虽说如今也已娶了两个侧妃,纳了好些个侍妾,但这太子妃的位置始终空悬。”
“为了这江山承继,这嫡皇孙自然是要越早生出来才越好。”
“陵儿去年也说过想娶太子妃,这个事朕一直放在心上。”
“瞧了这么多洛安贵女,朕觉得这户部侍郎家的嫡长女正好配陵儿。”
钟落月一听这话,心里当即就是一个咯噔。
堂堂东宫太子,怎么能娶一个四品户部侍郎的嫡女为妻?
这般出身的女子,来日如何当得了一国之后。
沉浸在夏弘对夏陵偏宠中的钟落月一瞬回神,她脑海里浮现出了“捧杀”二字。
夏弘对夏陵如今的宠爱,太像夏弘曾经对夏彻的偏宠了。
强压慌乱,钟落月端着温婉柔柔劝慰:“皇上,虽说早日诞下嫡皇孙重要,但家和才能万事兴,这太子妃的人选还是要皇儿自己喜欢,您要不要再多看看?”
夏弘将目光投向夏陵:“太子如何看?”
夏陵抬头与夏弘一瞬对视,瞧见了夏弘眼中含笑的期待,以及隐隐警告。
他去年的确许诺过,他的婚事日后都由夏弘做主,夏弘让他娶谁他就娶谁。
可这四品的户部侍郎之嫡女,是这些兄弟里面品级最低的。
若非这些日子夏弘对他一日重过一日的圣宠,夏陵都要开始思考夏弘要夺他的东宫太子之位。
良久踌躇,夏陵跪地道:“婚姻之事,自有父皇母后做主。”
夏弘重新看向钟落月:“皇后意瞩谁家女子?”
钟落月自然想替夏陵找一门日后能在夺嫡之争中帮上忙的女子,但她此刻摸不准夏弘的态度,只能打着马虎眼:
“那等钟鸣鼎食之家教养出来的贵女自当更为妥帖,来日教养子嗣也能更出色。”
沈烬墨状似是这一出赐婚之事里最无关紧要的人,可沈烬墨却知道,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一来他要将这一桩亲事变成事实,二来他要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与东宫的势不两立。
微微朝前迈动一步,沈烬墨道:“臣去年巡城之时常听人说,这户部侍郎之嫡女素有才名与美名,若皇后娘娘觉得她爹的官职不够高,臣觉得也合理。”
“但自来女子高嫁,本朝开国皇后亦是商贾出身,最后不也成了那万民敬仰之一国之母?”
有夏弘护着,背后毫无顾忌的沈烬墨如今就是可以这般嚣张戳破钟落月的心思。
但这个前提是,他做的一切是夏弘想看见的。
钟落月手里的帕子被捏到变形,看向沈烬墨的目光再也维持不了温婉。
沈烬墨不就是在直指她的出身低吗?
商贾之家的庶女,凭什么瞧不上吏部侍郎家的嫡长女?
钟落月一口怒火憋在心头,想冒却不敢冒。
春雨瞧着自家娘娘被这般折辱,纵知不妥,还是开了口:“沈大人,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的嫡女,如何能同一国之母比?”
沈烬墨并没有多做任何解释,只是平静的双膝跪地。
夏弘眼眸微抬,林公公亲自将沈烬墨扶了起来,转头朝着身边的小太监点头,将春雨请了出去。
这等场景,再是得主子重视的宫女,也没得在这开口的资格。
金殿之外响起板子落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因着被堵了嘴巴,春雨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钟落月看着夏弘这般护沈烬墨之行为,容色白了几分,瞧着沈烬墨的目光带上了恨。
可又在与刹那之间,她又意识到沈烬墨说的话,是夏弘心里想的。
屋内的人都是人精,沈烬墨身侧的户部尚书开了口:
“皇后娘娘想来没见过那女子才略有担忧,臣之前去其家中找其父商谈正事见过一眼,那的确是个才貌双全之人。”
躬身等候在一侧的礼部尚书也明白今日来这所要领走的任务:“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天家更尊贵的世家,而东宫太子更不需要借谁家的势,娶妻娶贤,这出身反倒无足轻重。”
一句接着一句话落下,夏陵沉沉吸了一口气,想着夏弘曾经因着他的出类拔萃而生出的忌惮,心中有了选择。
但凡夏弘年富力强一年,夏陵便不能做那出类拔萃的储君。
他如今只能要宠,不能夺权。
抬头与钟落月对视,夏陵微微点了头。
钟落月整张脸都有些僵硬,咬着牙将口不对心的话说出:“听众位大人这般说,臣妾亦觉得这是一桩好婚事。”
夏弘满意的笑了:
“朕的太子自然要配这般出色的女子,既然众位都觉得好,那礼部便开始筹措太子大婚之事,户部这些日子也要全力协助。”
“这东宫的大婚之事,必然不能比当年彻儿婚事的排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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