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小高,小高连忙弯腰走到谢南星身边,搀扶着谢南星走出暖阁。
谢南星绕着这些人中间不过转了两圈,透着病气的喘息便传了出来,让跪在地上的奴仆对这谢府主子的身子骨有了初步认知。
墨平将暖阁内的椅子搬出来,谢南星坐在椅子上又咳嗽了几声,道:
“你们这些人有在湘竹院便跟着伺候我与沈大人,有的是今日头一次见我的,多多少少在入府之前听过我谢府的事情。”
“之前在长公主府我不是需要管家的主子,自然是事事都不挂心,但如今这里是谢府,我就是这府邸说一不二的主子,府里桩桩件件都要由我做主。”
“谢府的地位别说同长公主府那等顶级勋贵去比,就连这洛安一大半朝臣的背景,也比我家沈大人高一截。”
“我和沈大人惯来亲厚,我们的宅院自然是容不得任何人进去的,那些个有旁的心思的,也可趁早歇歇。”
“我这人对忠诚二字看得极重,对乱嚼舌根子的事情也是不能容忍一点,但凡我听到一点风言风语,打杀几个下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给众位一盏茶的时间,若有旁的心思的,死契的可自行领了卖身契离去,活契的可到墨管家那边结了酬劳。”
“我谢府虽当不得什么富贵之家,也不是会随意苛责下人之人,不论死契还是活契,几日离去额外再赠两百钱。”
谢南星将这一大通话说完,便又端起了温茶,不急不躁的喝着茶。
他的事情太多,他无法将太多的时间耗费在内宅,他只能以最直接的方法将这些人先肃清一遍。
墨平当即使唤小厮将铜钱和卖身契都拿了出来,丝毫不觉得谢南星将这些个花钱买来的奴才直接放出去有何不妥。
这些本就对主家不满,生了离去心思的人,留下来日后必然会酿成更大的祸端。
跪在院前的仆从心中的思绪亦是百转千回。
如今的谢府不仅得罪了长公主,还有这么个病秧子一家之主,一看便不像是那等有前途的主家,他们跟着不见得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一家之主亦是直接告诉他们,正院他们是一步都不能靠近,不管是想爬沈烬墨床的,还是试图从沈烬墨那边窃取消息的,都要在此刻歇下了心思。
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些个在长公主府颇得重视被指派给府邸世子爷的奴仆,在这谢府当了两月的差事,生出落差感的人明里暗里抱怨了不知多少次,自觉是谢南星和沈烬墨耽搁了他们。
跪在院内的奴仆三五交换着主意,胆子大些的便开始起了身,待看到有人真的拿着卖身契和铜板离去之后,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也纷纷朝着墨平而去。
谢南星微微低头饮茶,不将任何人的离去看在眼里。
今日别说是这些奴仆离去,来日哪怕是墨平和杨槐离去,谢南星也能坦然接受。
想离开的人你若强留,那便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原本七十余人的奴仆,在将近两盏茶的时间里,便只剩下四十余人了。
瞧着这些个跪下的没有再动作的念头,谢南星将茶盏放下,道:
“我身子骨是出了名的不好,墨管家更是打小伺候沈大人的,在这府邸我们自来便信重于他,日后你们的差事都由墨管家说得算。”
跪在地上的人较之 之前又恭敬了几分:“是。”
谢南星挥了挥手,一众下人便都退了出去。
目光落在墨平所在的方向,墨平便快步凑到谢南星面前:“请主子吩咐。”
谢南星目光中的凌厉散了几分:“阿平,我和沈烬墨都不是讲排场的人,也不在乎在这洛安有没有什么面子,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府邸要干净。”
这干净是两层意,一层是这谢府要整洁明亮,一层便是这些下人不能做出那等腌臜背刺主家之事。
“主子放心,奴才这几日便将各处工作规制重新赶制出。”
“阿平,辛苦你了。”目光透出赞许,谢南星又将自己的想法同墨平言明:
“这些工作都是些日常琐事,梳理出来之后,人员之间也要注意轮换,免得私下生出一些什么拉帮结派的念头。”
“定期将府内那些个不太好的人给替换出去,补充些许新人进来,别让府邸生出那些倚老卖老之人。”
墨平连连点头,无有不应。
他原本以为谢南星对于这些管家治家之法不甚了解,才全权托付于他。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谢南星心里自有一杆秤,清楚的知晓自己在何时何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银子与事情必然是要分开管。”
谢南星说到这里,透出些许心虚,他自己还没挣到银子,那总不能让启令军养着谢府吧?
“阿平,咱家现在有银子吗?”
直到这一问落下,墨平才将眼前的谢南星和之前的小公子联系在一处。
“大人的俸禄一年下来琢磨着有八千两,早些年先帝单独给大人封赏的那些庄子田地,如今也都入了谢府的账,谢府虽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之家,但咱府邸也不至于太落魄。”
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