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文坛圆梦。
而见南奕如此说,苏光虽然心中嘀咕自己似像是被南奕吃定了一般,却也最终不再犹豫,坦然收下了《红楼梦》。
至此,时候已然不早,快要到各司府衙点卯时刻,苏光便先往财度司赶去。
她得了离皇起复,重掌财度司。今日是其起复第一日,自然要去一趟财度司,好叫财度司众人明悉:他们的司长,苏光,又回来啦。
至于南奕,则是悠哉悠哉地往教化司赶去。
离皇给了南奕一個文部教化司参知的闲职官身。
虽说不要求他画卯签到,但南奕想着毕竟是得领官身第一天,且自己暗中设局强杀林夜,眼下肯定正被人暗中关注着。
南奕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他,但他眼下也不好做什么私事,索性便光明正大地赶往文部教化司。
教化司,类似于前世天夏的教育部,主要负责教化之事,包括各郡每年一次的岁考,与大离王朝每三年一次的科考。
岁考本质,是让才智过人的考生,有望拜入书院,接触仙缘。
而科考的本质,即是针对书院学成毕业之学子,进行全国统考,择优分配九部官身之编制。
天启元年末,离皇开科考,并在原有三科,即策论、文赋、经义的基础上,新增一科,名曰「政考」。
离皇此举,打了各郡诸多世家一个措手不及。使天启元年提拔招录的新官,并不完全是各大世家提前物色结交好的人选。
此举,虽说仍旧做不到给各地官场大换血,却多多少少,也算是往各地官场插下了不少不完全同流的钉子。
就算大部分钉子坚持不了几年便会被当地世家同化,却也不完全排除会有坚持不合群者的可能性。
总之,离皇此举,多少是给科考增了些变数,起了些聊胜于无的作用。
而今年乃是天启四年,再过小半年,又到了新一届科考之日。
在去年,南奕在南山学舍的讲师朱献,曾预测今年岁考、科考,离皇或许又会在考卷中加入直描绘画题。
而现在,不仅是《明报》早已传入离京城,更是连南奕本人,都已在离京城领了个闲职官身。
照此看来,朱献之预测,未必不会成真。
甚至于,连真气之事加入考卷,也不是不行。
在赶往教化司的路上,南奕围绕着教化司的权责,发散思绪。
离皇将他安排为教化司参知,乃是因真气武道传武事宜,同样隶属于教化之举。
南奕眼下,只相当于给真气武道争取到了可以传武的合法名分。
如果他愿意坚定地支持离皇,为离皇效力,那么离皇只需将真气之事纳入科考考卷,即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于整个大离王朝推广真气武道。
只可惜,南奕志在成仙,无心在凡世久留,也就不打算过分深入地混迹官场。
即便听出了离皇话里话外的招揽之意,南奕也装傻充愣,故作不知。
南奕思绪转动,暗啧了一声,来到教化司府衙之外停下脚步。
抬头一看,院墙高耸,青石垒砌,又有九级台阶通往府衙大门,仿佛整个府衙中的教化司,都拔地而起,平白高出附近房屋好一截。
门楣上悬一块木质匾额,书有「教化司」三字,字迹端庄而工整,不加鎏金雕饰,亦能在天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南奕拾阶而上,穿过门扉,便见院中种有一株参天菩提树,挂着不少尚未成熟的菩提果。
树荫投下的斑斓光影,洒在庭院地面交错铺就的青砖上。
在庭院一角,有一汪清池,水面澄澈如镜,微风拂过,漾开些许涟漪,恍若不是风吹,而是心动,方有涟漪衍波澜。
几位身着青袍的教化司修士,正在池边低声交谈,讨论林夜之死,究竟会是死于何种手段。
忽见南奕来了教化司,这几人神色古怪,止住了话头。
南奕也假装没留意他们在聊什么,径直走向庭院里处红墙黛瓦的几间厅堂中,位处正中的正厅,亦是教化司官员办公之场所。
正厅中,摆放有多张紫檀木案台,皆堆有厚厚的文书和卷轴。厅堂两侧墙壁上,则挂有诸多教化箴言,诸如“吾日三省吾身”等等。
南奕行至正厅尽头的一方高台上。
一位笑容温和的慈祥老者,正于此翻看文书。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书有「教化垂德」四个大字。
此白发老者,正是教化司司长,易元。
南奕长揖道:“学子南奕,见过司长。”
文部作为无相书院的基本盘,所有修士全都是无相弟子,于严格意义上属于南奕师兄。
南奕虽然没在无相书院南天分院待上多久,书院便没了。但怎么说都是无相同门,面上却是要客气许多,分外讲礼。
易元看向南奕,先是指了指画卯名册所在,接着微微拖长了语调,笑着说:“师弟倒是挺有闲情雅致,还肯来教化司画卯。”
易元看似是在说画卯之事,实则重心全在前半句,暗示南奕设局强杀林夜之事。
教化司与明文司府衙相距不远,明文司修士被武安司请去,自然使得教化司众人亦为此事讨论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