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献将怀表揣回兜里,掐着时间悠悠走到讲台上。
他捧起官报,说:“近日,大离水军成功探明瀛州岛位置,正在肃清海路。预计明年始,可自瀛州岛上采回银矿。消息传出,大离震动,有不少人上书朝廷,请开海禁。离皇暂未答复,只说容后再议。”
“此事之后续,犹未可知。但想来,今年岁考策论题目,十之七八,会落在此处。汝等可就开放海禁之利弊,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说完,朱献便在讲台座椅上坐下,任由一众学子尽情讨论。
有人说,海上物产丰富,如果放开海禁,允许民间船舶下海远洋,能极大丰富大离当下的商品市场;若是还能发现如瀛州岛这般矿藏丰富之岛屿,更是能有效壮大我朝国力。
有人则说,海上凶险,水军探索都未必能讨得好,民间船舶下海远洋,不亚于干草点灯,十有九空。
总之,这就相当于考前猜题押题,能否猜中,全靠各县学舍讲师的眼力劲。
南奕暗暗思索。
不过他的思绪,一时间却并不在海禁上,而是在城镇化上。
相较蓝星古代,大离王朝城镇化进程颇高,人口多集中于各地县境,而非乡野山村。
按原身南一的认知,是觉得山野之地多凶兽,所以有条件的人家,都爱抱团居于县城;再不济,也是县城左近扎堆,聚为屯镇。
海禁也差不多同理,因海中凶兽难以应对,所以禁止百姓入海太深。
不过南奕现在却觉得,凶兽固然有,但只怕凡人真正难以对付的,并非凶兽。
…………
考前冲刺复习,看似枯燥,却过得极快。
南奕埋首书海,除去每日吃饭外,几乎足不出南山学舍院门。
不知不觉,便又过了半旬,来到十二月二十一号。
这一日,离今年岁考,还有四天。
但这一天,却是《明报》首刊发行、《大离双龙传》正式刊登问世之期。
南奕一心温习经书,并未留意新报动态。而谢北河知道南奕岁考在即,也特意没来打扰告知。
但架不住学舍中有些学子,是住在自家屋宅,多多少少仍旧会收到一些外界动态。
南奕这天早上,吃完早餐便回到座位上看书。
此时还没到开课时间,加之讲师朱献尚未至,有些来得早的学生便在三三两两地闲聊。
闲谈间,有人聊道:“话说,中午可要去趟北河居,看看他家出的新报究竟如何,竟敢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
“你也听说他家新报讯息?我爹还收有邀请,请去参加开业仪式。”
“我家是我大哥收到的邀请。那边派人来递请柬时,言之凿凿地说新报内容会令人大开眼界,也不知其是否是在故弄玄虚。”
“你们说,这北河居士咋想的?竟敢在县城开新报?要是郡城倒也好说,可县城之中,何来足够内容供他刊报印发?”
“咋想的?呵,依我看,他家就是故作惊人之语,唤起我等好奇,好诱去买报。还大开眼界?我也不是刻意贬低,但就算他头几期内容精心准备,可时间一长,后续也难维系得住。”
几人闲话,有好奇者,也有不屑者。
南奕却只在旁静听,不发一言,不做解释。
这些同学分心他顾,有心思谈论起南山县最新热闻,或是因年岁尚小初入学舍,还能再读两年;或是因心中自知前十无望,备考之意不浓。
只要讲师朱献还没来,就多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够专心致志。
在这种情况下,南奕也不方便凑上去说:你们这会闲聊的新报我知道,上面刊载的正是我近日所著小说。
他怀疑,他要真这么说了,完全是在同学里拉仇恨。
还是一个人继续看书吧。
南奕保持低调,继续缄口不言。
却不想,同学周青,忽地自院外跑进来,苦笑道:“诸位,说个事,朱师刚刚去北河居买了新报,被新报内容迷住,暂时无心讲课,让我赶来知会大家:今上午自行看书,便宜行事。”
啊?
一众学子面面相觑。
刚刚还在讨论要不要中午去买北河居的新报,却不想,讲师已然先一步沦陷。
有人不欲轻信,质问道:“周兄,你莫不是在消遣我等?朱师,他当真被一份新报给迷住了眼?”
来传话的周青不悦道:“如此之事,岂是我敢随意编造?”
“周兄息怒,非是不信于你,只是乍听此言,着实有些难以置信。”立即有人接话圆场,转而问,“话说,那新报上究竟是何内容,竟能让朱师无心讲课?周兄,你从北河居赶来,可曾看到?”
周青郁闷道:“就是未曾见也。今日新报首刊,特价一文,欲购者甚众。我去了之后只能排队,眼瞅着即将排到我时,却不想朱师也来了。排队众人大都是朱师桃李,自都拱手让位。朱师后来居上,直接便进店买了新报。”
“本来这也没啥,不影响我排队。怎料朱师看了新报内容后,惊为天人,脚都迈不动了。一心看报前,他还不忘把我从队伍里拎出来,让我赶来学舍知会大家,说今上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