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坠是宫廷之物,日后可靠它自由进入宫中。”
楚寒雪将两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钱代将那耳坠拿起,放到眼前看了看。
果然是宫廷之物,即便是再富裕的商贾,官宦也断然不敢在这耳坠那看不见的缝隙边缘用极小的字迹刻上一个“楚”字。
飞廉将那耳坠放入怀中。
他看了看沈凌霄,不断给他使着眼色,让他转过身去。
沈凌霄别扭地转过身。
确认沈凌霄看不见他的动作,飞廉飞扑着拥抱楚寒雪。
“小雪,舍不得你。”
楚寒雪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也是。”
飞廉是她交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如今分别,自然心中万般不舍。
“你在宫里好好地,也不知道信鸽能不能飞到宫里去。”
毕竟是那样守卫森严的地方,若是信鸽经常进出,怕是对楚寒雪的境地也不利。
楚寒雪轻笑着拍他的肩膀。
“信鸽往来怕是不行,你就不会大大方方地将书信递给我?”
真傻。
“对啊!”
飞廉放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沈凌霄虽然背对着他们,但脸色依旧不大好。
他轻轻咳嗽两声。
飞廉撇撇嘴,放开楚寒雪的肩膀,嘴里不满地念叨着:“真小气。”
楚寒雪也捂着嘴笑笑。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出发。”
楚瑾辰披上大氅,腰间系着的北荒特有的香囊,隐隐露出些彩色的边缘。
走到门口,钱锦神秘兮兮地凑到楚寒雪耳边小声说:“我这外甥,虽然平时像个冰块儿一样,但他喜欢你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吧?”
钱锦眼睛微微眯起,一脸笑意盈盈。
楚寒雪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
这反应倒是令钱锦一惊。
他本以为楚寒雪看着如此软糯,被人询问至此的时候会红着脸回应,却不曾想过,她竟回答得如此磊落,大方。
想来,她的内心远比外表看着坚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群人才会甘愿信服于她。
而在楚寒雪看来,感情之事,最是不能不清不楚地牵扯,喜欢就是喜欢,在一起就是在一起。
“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姑娘。”
钱锦揉了揉,楚寒雪的发顶,像一位爱护小辈的长辈。
“若是有一日,那臭小子胆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白马银泉的大门一直对你敞开。”
楚寒雪眯起眼睛,笑着点头。
钱代给了楚寒雪一个精致的钱袋子,里面装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这一路无聊,这个送给你。”
钱代同楚寒雪说的话一向不多,但他的那份心意不难感受。
待他们远去,楚寒雪方才转过头去和眉冉告别。
她伏在眉冉肩膀上,任由眉冉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姐姐的小店就在这小镇之中,永远也不会关,就算有一日,姐姐破产了,这小酒馆,也永远为你开着。”
江湖一趟,收获如此多的真情实感,这才是令楚寒雪觉得收获颇多的东西。
“再不走,天黑了。”
白羽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催促。
“催催催,就知道催。”
“女孩子家,催不得的知不知道。”
眉冉放开楚寒雪,没好气地冲着白羽嚷嚷道。
“好好好。”
白羽做出举手投降状,果然,师傅说得没错,姑娘们不好惹。
往后的一路,都是山间小路,一方面,公主偷偷出行,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另一方面,若是大张旗鼓,驾着马车难免惹眼了些,反倒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可乘之机。
楚寒雪乖乖上了马,抓紧缰绳,她才发现,缰绳上已经缠上了柔软的黑色布料。
那布料上还被绑上了蝴蝶结。
虽然看着有些僵硬,但抓握起来的手感似乎更好了些。
尤其是那些布料,竟从掌心之处传来暖意,直接从掌心的脉络倒流回心口。
骑行到了远处,楚寒雪依旧回头,冲着眉冉挥动手臂。
眉冉笑着挥手回应,笑着挥手回应。
待到身影模糊,眉冉才靠在门框处,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呢。勇敢,直接。”
她推开不远处的酒柜,里面是一个孤零零的牌位,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一个“李”字。
牌位前摆放一个酒坛,那酒坛之上,落满灰尘,唯有前面那处被磨得有些发亮。
只见眉冉随意拿起一壶酒,与那处碰撞,手中满满一壶酒,仰头一饮而尽。
再次睁眼,眼中泛起迷蒙的水雾。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吧,分明,最后几封信的字迹不可能是你。”
“你看啊,这世上,到底是我最了解你,唯有我才知晓,那是你同我道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