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令苏崇阿保持一个姿势未动,但眼神却澄澈不少。
楚寒雪定定地站在他面前,脸色有些苍白。
她下巴微微扬起,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苏崇阿,眼神微微下瞟。
高傲又耀眼。
“今日,我就站在你身前,阻你复仇之路。”
“你若是不举起你的弯刀杀死我,我楚寒雪便瞧不起你。”
苏崇阿看着她的眼睛,双眼通红。
沈凌霄握紧手中的剑。
他已然做好了,只要苏崇阿敢举起刀,他就砍下他的手的准备。
“苏日娜死了……她死了……”
苏崇阿对着楚寒雪痛苦呢喃。
“我知道!”
楚寒雪语气软下来不少。
她的手本欲抬起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但他还未完全冷静下来,此举怕是不妥。
楚寒雪收回缓缓抬起的手。
语气又恢复刚刚的冰冷高贵。
“今日,你杀了青氏全族,若能换回苏日娜的半分生机,我绝不阻你!大不了我作为朋友,我去给你收尸!”
“可如今,苏日娜尸骨冷透,毫无生机,你就算屠了整个北荒为她殉葬又何用之有。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楚寒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苏崇阿,你有时间在这里寻死,不如早早将苏日娜带回忽勒草原安葬,让她回家,让她自由。然后,你该待在忽勒,竭尽全力找出用计谋害死苏日娜的真正凶手。唯有如此,才不枉……”
楚寒雪生生顿住。
她闭上眼睛,语气柔软。
“唯有如此,才不枉她用性命爱过你一场。”
苏崇阿陡然瞪大双眼。
楚寒雪说得不错。
从一开始,便有人哄骗他离开忽勒,再到后来被截杀侥幸逃脱,直至到了北荒被人利用。
哪怕是苏日娜被修改记忆之事没有暴露,按照他们的计谋成功杀了楚寒雪,他们必然会成为北荒和林国讨伐的众矢之的,毫无生路可言。
很显然,忽勒的私通者,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苏崇阿心性纯真,从未想过争抢过什么,他只求快意纵马,潇洒自在,怎奈何,无人信他……
他只觉心口锐痛,紧紧捂着心口,昨日苏日娜靠着的位置,弯下身去,低低悲鸣,哀叹自己的无用。
楚寒雪将自己的肩膀抵在他的下巴处,伸出手摩挲他的背。
如今,他也不算是想通了,不过不会再冲动行事罢了。
楚寒雪闭眼,感受透过肩膀透过衣衫,湿透到肩膀皮肤处的温热。
也许,哭过一场也就好了,其余的,交给时间去融化也好。
一阵风吹来,吹乱苏崇阿背后微微曲卷的头发,如同老友的抚摸,并不觉得寒冷。
楚寒雪伸手去接,竟有一片干枯的树叶落在掌心。
她将那干枯的树叶藏入苏崇阿的衣衫之中。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就是苏日娜最后的惊魂,想要唤醒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苏崇阿。
“苏崇阿,忽勒草原上的风吹来了,带着苏日娜回家吧。我猜,她想家了……”
这五日,北荒似乎出奇的寂静,寂静的能将不远处,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楚寒雪常常站在窗边发呆,窗外的风雪吹进来打在她身上,她也不觉得寒冷。
往往是沈凌霄或楚瑾辰进来看她,才将她带回到床上,在她脚边升起炭火,烤得她浑身干热,她才能回过神来,如同往日般软糯可爱。
楚瑾辰有些担忧,他曾见过楚寒雪曾经不说话的样子,他生怕她又回到那个时候,坠入到深渊里。
于是,每次楚寒雪回过神来,他总是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地同她商议似的小声询问。
“小雪,唤声王兄,好不好?”
每到此刻,楚寒雪都会轻笑。
“王兄,怎么了?”
每次楚寒雪开口说话,他便默默松了口气。
“王兄可是怕我变成以前失语的样子?”
“我……”
楚瑾辰不知如何是好,支吾半天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兄,放心,我就是想不通,那些想杀我的人,从未 问过我的想法,就单凭我的身份,便想杀我,是不是草率了些,万一我不是他们的威胁,而是他们的助力呢,杀了我,岂不可惜。”
楚寒雪环着他的手臂,亲昵地在他肩膀处蹭了蹭。
楚瑾辰满意地点点头,总觉得出来游历江湖这一次,他似乎长大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小糯米团子了。
“王兄,我不过是想家了,想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还有成禄,魏女官,嗯……还想念哥哥池塘中的那几条胖嘟嘟的小锦鲤。”
楚瑾辰揽住她的肩膀,楚寒雪顺势靠在他的肩膀,感受他手掌缓慢有节奏地拍着自己的手臂,轻轻摇晃身体。
这感觉,楚寒雪再熟悉不过了。
她自小就怕黑,总是要人这样哄着她,才肯入睡。
如今又回到了这熟悉的感觉,她的头在楚瑾辰的肩膀上蹭了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