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抬头，看着抱紧她的人。
苏崇阿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日娜，那双眼中，泛着杀气。
鲜血顺着苏日娜的手臂缓缓流下，可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
手臂上的疼痛，比起苏崇阿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痛楚，不及其万一。
“你，想杀我？为了她！为了一个外人，你想杀我？！”
苏日娜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于我而言，小雪不是外人。你要杀她，先问过我手中的刀。”
苏日娜突然狂笑起来，眼泪沿着脸颊滑下，落入口中，又咸又涩。
“她于你而言，不是外人，那我呢？我就是外人吗？”
“苏日娜，你怎么了？我们是朋友啊，谁也无法替代的那种！”
苏崇阿对着苏日娜大喊道。
沈凌霄听到这里的声音摆脱纠缠，退了出来。
将楚寒雪护到自己身边。
“苏崇阿，她的记忆被修改过，她说我曾出言羞辱她，所以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不是她的本意。”
楚寒雪拉着沈凌霄的手臂，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苏崇阿痛苦地看向苏日娜，只见她的眼中闪着不一样的红。
“你醒醒啊！你是我的朋友，无人可替代，我怎会让人随意凌辱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会凌辱你的姑娘！”
而此时，苏日娜的神情却更加绝望。
“可你就是喜欢他。我日日伴在你身边，陪着你长大，你为何看不见我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明明我才是陪你最久的那个人啊。”
苏日娜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场上正在鏖战的众人纷纷看过来。
青冉的神情一变再变。
今日之情形，他本就没准备活着出去，除了想要拼一次，他更想杀了楚寒雪，唯有这样，三境之水才会被彻底搅浑，他得不到的天下，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沈凌霄看着呆站在原地的苏崇阿，忍不住用剑身戳了他一下。
“多说无益，先杀青冉，她才有醒的可能。”
苏崇阿幡然醒悟。
“对啊，苏日娜是中了秘术，哪会真的喜欢我呢。”
苏崇阿呼出一口长气，心中不安减轻不少。
他冲上去拉着苏日娜的手，准备退向一边。
“你先跟我过来，等我去杀了青冉，你就会醒来了。”
就在苏崇阿转身的瞬间，苏日娜的眼睛变得血红，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响起。
“不惜一切杀了楚寒雪！谁敢阻你，你就杀谁！”
苏日娜手中弯刀举起，杀意瞬间暴涨。
“小心！”
“不要！”
苏崇阿不敢转身，温热的血喷洒在他裸露的手臂皮肤上，竟灼热得有些发烫。
他握着的那只手，正无力地从他的掌心之中滑落。
此刻，他的耳朵竟如此敏锐，能清晰地听见血液落到地面的声音。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原来你始终没有喜欢过我……”
苏日娜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猛然回头，苏日娜另一只手握着弯刀，深深插在自己的心口。
就在刚刚，苏日娜被人控制欲杀苏崇阿，但弯刀举起的刹那，她凭借对苏崇阿那许多年的守护和喜欢，挣脱了控制，可收手已然来不及，于是，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手腕一转，将那弯刀刺入自己的心口。
“真好，我又救了你一次，至少，你总会记得我了。”
苏日娜惨然一笑，一口血从口中涌出，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仰去。
苏崇阿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揽住苏日娜的腰身，坐在地上。
“苏日娜，你……怎么会这样，这刀砍在我身上不行吗？为什么？”
苏日娜颤抖的手指抚向他那神色焦急又悲伤的脸庞。
他就是这样，如此率真，喜怒哀乐，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刻在脸上。
他很炙热，像是草原上的太阳，她总想忍不住触摸，却总也无法触及。
细细想来，这种结果也好，能死在他的怀中，也值得。
苏日娜又涌出一口血来。
弯刀刺穿她的身体，此刻正顺着刀尖向下流血，不多时，地上已经汇集了一小摊。
沈凌霄封住了她身体上的几处大穴，可血流速度并未减缓太多。
苏崇阿想捂住她的伤口，可那弯刀还插在她的胸口，他的手始终不敢落下。
他怕她痛。
“你别怕，我让白羽来救你，白羽一定可以，他可以。”
苏崇阿想要将她放下，去找白羽，却被苏日娜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衣角。
“别去，留下来，陪我。”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必然是活不成了。
可她还有心愿。
苏崇阿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蹲下身，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想靠着你。”
苏崇阿将她抱起，靠在自己的心口。
苏日娜笑笑。
原来她在将死的时候，他就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啊。
“那你能不能再骗骗我？骗我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