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来,北荒的天气越来越冷,楚寒雪日日裹着大氅缩在有炭火的营帐中,若非遇到必要的事情,就连床榻都不会离开半步。
就连沈凌霄和楚瑾辰来找她,她也只是懒洋洋地抱着暖和和的手炉,缩在被子里同他们玩闹,聊天。
从前她还不觉得,可自打到了北荒,她便意识到原来她竟这般怕冷。
门口的木框有规律地响了三声,她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
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凌霄哥。
“凌霄哥,进来吧。”
帘帐掀动,沈凌霄带着些门外的寒气一同迈入营帐。
楚寒雪刚刚鼓起勇气探出的小脑袋又被那寒气逼得缩回去些。
沈凌霄看床上那缩在一起的小山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顾倒了杯热茶,坐到床边,捉住被角,将那被子向下扯了下了些。
楚寒雪紧紧扯着被子,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沈凌霄。
“喝了,会暖和很多。”
乖乖接过沈凌霄递过来的热茶,简单吹了吹一口饮下,胸口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果真暖和很多。
“凌霄哥,为何此时便来叫我起身?”
“此时?你以为此时是几时了?已经是正午了。”
沈凌霄又将被子稍稍扯下一些,让她适应外面的寒意,不至于受凉。
“可是我还没睡醒,还想再睡一下。”
楚寒雪打着哈欠,眼底溢出困倦的泪水,发出盈盈光亮。
“阿雪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楚寒雪眼睛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些什么,只能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期望沈凌霄能告诉她。
沈凌霄微微弯曲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今日是北荒新王苍阙设宴招待我们的日子,你还不起身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楚寒雪猛然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刚想起身,又失落地坐了回去,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察觉到她的异常,沈凌霄温柔地顺着她的发丝。
发丝穿透指尖,散发出清透的果香气。
“我不想参加晚宴。”
“为何?”
楚寒雪起身,穿着鞋子来到床前。
推开窗,寒气穿透单薄的衣衫,打在身上,令她忍不住瑟缩。
一件纯白色大氅披在肩上。
沈凌霄揽住她的肩膀,将大氅裹紧了些。
“为何?”
楚寒雪叹息,唇间喝出一道雾气。
“这晚宴说是感谢我们,将林姐姐送回北荒,又助她登上神台,重获圣女之位,可实际上,不过是离别将至,分别前夕的晚宴罢了。”
沈凌霄一挥手,将那窗子放下,挡住帐外的寒气与北荒冬季的凄凉景色。
“阿雪,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再到一定契机,自会相遇。”
见楚寒雪依旧低头不语,沈凌霄接着柔声劝慰道:
“何况阿雪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难道不想你的父皇、母后和哥哥吗?”
楚寒雪这才抬起了头。
说来也是,这一晃已经出来四个月了,她想念父皇、母后得紧,还有一贯宠溺她的魏女官,就连平日唠叨的安禄,她也甚是想念。
何况,她能开口说话的消息在寄出的书信里也从未提及,她想亲自出现在大家面前,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样一算,确实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沈凌霄的眼睛有些水汪汪的。
“凌霄哥,若是我回了林国,也会和你……你们分开好吗?”
沈凌霄微微低头,挑眉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
“就是白羽哥,钦原哥,飞廉,钱代和……和你。”
沈凌霄心中升起逗弄她的心思。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排到了最后一位啊?我还以为你最舍不得的人,是我呢。”
楚寒雪被他逼问得有些急了。
“若是要分别的话,最舍不得的自然是你。”
楚寒雪那认真的有些焦急的目光直直闯入他的眼中,刻印在他的心底。
沈凌霄终是不忍她着急片刻,明明是自己逗弄她,此刻便开口柔声哄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你最舍不得的人是我。你放心好了,我说过此一生,我只想守着你,待回到林国,将你送回宫中,我自会回到凌霄楼,处理楼中事务,待我处理完毕,便立刻去找你。可好?”
“只有这辈子想守着我吗?”
楚寒雪有些不满地撇撇嘴,倒是反逗弄起沈凌霄来。
沈凌霄揽过她的腰身,将她圈在怀中。
“下辈子的沈凌霄,自会守护下辈子的楚寒雪。”
宛若冰山般的沈凌霄,说起情话来,竟这般动听。
“那好,那我们拉钩,待你处理完凌霄楼的事情,一定要回来找我。”
楚寒雪伸出小指,有些急切地看着沈凌霄,期盼同他拉钩,盖章,守护两人的诺言。
沈凌霄宠溺地勾起她的小指,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热烈的炭火之中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