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敢拦在我们身前?妄想救那些废物?”
村子里的一间草屋被人点了火,里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
“放了他们,不能点火!不要!不要!”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升起,难闻的刺鼻味道钻入鼻腔。
就算他们,收手,也已然来不及。
“你们这群畜生,我杀了你们。”
李健断了一只手臂,他不断挣扎嘶吼,鲜血在他身下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摊。
他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断大声咒骂挣扎,他以为这样,便无法听清往日兄弟在那草屋中传来的惨叫声。
他靠疼痛来惩罚自己的无能。
桑紫衣的即使戴着面纱也掩盖不了她那张蛇蝎般的面容。
惨叫声渐弱。
李健抬眼,看着站在那女人身后,苍老干枯的老人,那脸颊两侧的诡异图腾竟然闪烁着紫色的光,似有血液在其中流淌。
他手中那人头骨制成的法杖,原本空荡荡的眼窝处,同样闪幽幽紫光。
“这些人的内息不纯,一群废物。”
大祭司手中权杖一震,溅起地上一片烟尘。
李健突然狂笑不止。
他扭动残破的身体,挣扎着起身,胳膊的伤口处,沾上了不少灰尘,流出的血也不再鲜红。
此番情景,令大祭司的手下们觉得恐怖又胆寒,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们这些北荒的野种,竟妄想踏足我林国国土,呸!凭你们那肮脏的手段,你们也配!”
李健将所有痛苦全部化成凄厉嘶吼,闻者胆寒。
“来啊!你们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让老子在地狱里日日为你们祝祷,早日与我重逢,下油锅,上刀山,剜眼拔舌,老子就在地狱里,不去饮那孟婆汤,偏要在那奈何桥上等着看你们这些畜生的下场!”
他越说越凄厉,脸颊已经红透,脖子上爆出青筋。
大祭司声音嘶哑,开口道:
“想死?太容易了些。”
“我偏要你看着你自己的尸身分离,兄弟被火活活烧死,直至最后消亡。”
大祭司手指一颤,一只黑色极小的蛊虫,从李健的耳中爬入脑内。
他痛苦惨叫,倒在地上不停翻滚,挣扎。
“啊啊啊啊!”
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眼中渗出血泪。
“你们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几声剧烈的诅咒之后,李健便失了气息。
不过他的脑中依旧清明,还能看见飞鸟从天空掠过。
一双干枯肮脏的赤足出现在他眼前,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颈一凉,头颅便被高高举起。
大祭司将他的头颅插在竹竿上,立于正中,正对着被点燃的茅屋的方向。
身后桑家使徒胃中翻滚,马上就要吐出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生怕惹怒了大祭司,自己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眼前不远处的茅屋轰然倒塌,露出其中的凄惨景象。
昔日形影不离,把酒言欢的兄弟已被灼烧成焦炭。
他们围成一道人墙,始终保持站立的姿势,用身体护住妇孺。
一阵风吹过,外层人墙依旧保持站立的姿势应声倒地。
他想扯动唇角笑笑,奈何一切感官都不听自己使唤。
“兄弟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未曾参军又如何?为百姓而战,为守护而死,军魂已成,何须谁人证明?”
他的双眼,灰暗浑浊。
桑紫衣拈着兰花指,轻掩口鼻,瞧了瞧那竹竿上的头颅。
“这是成了?”
大祭司张开手,只见钻入李健脑中的虫蛊,从他额前的皮肤中钻出,盘旋落入大祭司手中。
“已有大成。即便是尸首分离,也能令其神志清醒,直至血液流干。不过只能维持小半盏茶的时间罢了。”
转身之间,李健胸口处露出的一角信件闯入他的视线。
他展开信件,见到上面印刻的纹饰,那双枯黄的眼神霎时瞪大,闪烁兴奋的光泽。
……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一天一夜的秋雨过后,林间小路更是湿滑难行。
楚寒雪白色的披风下摆已染上不少泥污。
沈凌霄将她抱起,放到干净平滑的石头上,蹲下身体,用沾湿水的锦帕清理她的衣摆。
他的小姑娘,干净纯粹,怎能沾染泥浆?
楚寒雪小心地四处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趁四下无人注意,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沈凌霄的肩膀。
沈凌霄抬眼,见她红着脸,一副心虚的样子,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楚寒雪双手拢在唇边,几乎是用气声说道:“凌霄哥,你这样会被王兄发现的。”
沈凌霄转身,看了眼不远处正靠着树干休息的楚瑾辰。
回身说道:“没事,你王兄在这方面很迟钝,发现不了。”
“真的?”
“嗯。”
两人没注意到,楚瑾辰听闻沈凌霄的话,肩膀锁紧,紧咬牙关,硬是将心中即将爆发的火焰生生吞了下去。
他只觉得心口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