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耕云第二天果然就没来了,但他存在过的痕迹却很明显。
首先就是王醒早上出门时,准备开走的那辆奔驰GL,它左右是车,后面是树,前面是一辆小海豚,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堵车是常有的事,但他的车之所以今天会被堵,却是因为严耕云昨天晚上不肯给他停进地库。
当时已经快11点了,导航才提示完“您已抵达目的地”,严耕云就忽然来了一句:“我看外面有车位,车就给你停在外面了,行么?”
那是王醒叫他别来了之后,他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至于第一句话,是一个“嗯”,前面还有一个像是有点意外的眼神。
王醒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解释又或者争取一下,可谁知道人家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什么情况?到底是谁开谁?还能有点丢了工作的正常反应不能?
王醒一腔的意见和挑剔丢出去,人家根本不理他,那种情绪没人承接的感觉,就像去丢垃圾,却把垃圾丢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嗯个屁啊嗯。
最近祸不单行,他本来就够烦躁了,结果都到门口了,严耕云还不肯有始有终,王醒讨厌撂挑子的人,越看他就越不爽,针对道:“不行。”
严耕云问他:“为什么?”
因为刁难,王醒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停到地库里去?”
严耕云说:“因为你小区挺大的,我不知道停了车出来,需要多长时间,然后现在也不早了。”
王醒一看时间,23点了,自己也没占什么道理,郁闷了一会,叫他下车走人。
严耕云却又不下,坐在那儿问,车要怎么停。
王醒觉得他烦人,又不给自己停到位,还要在这儿叽叽歪歪,他说我自己停。严耕云却说不行,然后一打方向盘,就把车溜进这里,然后骑了个共享单车跑了。
所以这霉运到底算谁的合适?反正王醒是扣在严耕云头上了。
之后就是10点3分,他推开公司门的时候,听见孙颖和前台杨美琪在那儿嘀嘀咕咕。
“小杨,王总昨天招的助理小哥呢?怎么没看见哪。”
“不知道诶,他还没来,你找他干嘛?”
“江湖救急,叫他教我做一下表。”
“啧,给人家送纸,挨着人家开会,还要人家教你做表,不得了哦小孙。”
“滚。”
“不过他会做表啊?”
“会的要死我跟你……呃嗨,老板,早啊。”
王醒昨晚没睡好,早上又挪车,精神不济心情也不好,以至于脸有点瘫,只点了下头,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置可否。
严耕云,会做表?那他跑来当什么司机呢?他应该来当业务员。
正好客户那边最近刮起来一阵数据可视化的风,要求他们把业绩数据都改成各种看板,把公司那些业务员整得要死。
不过现在当什么都来不及了。
王醒走进办公室,开始了一天乱七八糟的工作。
然而他找行政要今明两天行程,行政说,她昨天已经交接给严助理了,叫他找严耕云。
接着他又找老罗要昨天催着他签的出货报告和物料单子,老罗也说他给小严了,叫他找小严。
好像严助理来了好几年似的,什么都该找他。
王醒受不了他们这种撇清式的工作态度,也感觉严耕云阴魂不散的,语气当时就没刹住。
“严耕云离职了,我不找他,就找你们。”他说,“而且我要的是这个东西,而不是这个东西在谁哪里。如果它还需要我自己去找,那我还要你们……”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老罗的表情渐渐尴尬,显出一种难堪来。
然后王醒就闭嘴了,其实他无意羞辱任何人,只是非常讨厌这类无效的沟通,然后太想给这个公司赚钱。
“行了,出去吧,东西十分钟之内给我。”
*
梨花街4号,306小区11栋。
嘟—嘟——
“我去!你在家啊。”
胡振推开阳台纱窗的时候,以为家里没人,所以乍一听见手机振动,以及瞥见阳台上有个人影时,吓了一大跳。
“嗯。”严耕云坐在阳台尽头的仿编藤椅里,面前是台笔记本,他拿起手机,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立刻挂了。
门口,胡振刨了下鸡窝头,在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记忆混乱了:“不是,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坐在公司……”
话音未落,严耕云的手机又振了起来,还是刚刚那个电话。
他于是接起来,并对胡振比了噤声的手势:“喂,你好?……哦,罗组长,你好……出货报告是吧?……还有行程?好……”
等他挂了电话,四目相对,胡振说:“罗组长?谁啊?你昨天去面试的那个公司的人吗?”
严耕云:“嗯。”
“可以可以,”胡振欣慰地说,“你融入得挺快,但是你咋不去公司呢?这都10点多了。”
严耕云往椅背上一靠:“因为我昨天夜里失业了。”
胡振呆了一下,表示有点茫然。
“不是,兄弟,我昨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