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仪容,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也不道是不是灯光晃得厉害,郑臣花眼了,他怎么倒瞧见,沈筵转时唇角微微扯了下,那孙子的表情,像是要笑了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阑裹着毯子坐壁炉边,半边子靠椅上,听郑臣讲完了这一段经过,木木地喝了一酒,“他那么个好面子的人,哪能禁得了这样的事?”
郑臣踏了一脚她的摇椅,她前前后后地晃了起来,“行了,人老沈大风大浪里摔打过来的,还真能被这种小节给他耽误了?”
南下的北冰洋寒流,途经没有遮挡的中.央大平原到达美国东海岸,再到纽约已成暴雪。
室内暖意煦然,苏阑抬眼着窗外白茫一片,她没有再说话,好像总还应该有什么事要讲的,却想不分明。
今夜之前,苏阑从没想到沈筵的日子会过成这样,她总逼着自己恨他,潜意识里无限想象他娇妻美妾、女绕膝的画面,四九城呼风唤雨,这种恨能让她心里涌出股异样的满足。
叫她认为离开沈筵,是此生做过最伟大光明正确的决定,她今后的人生里,都不会再现这种一往无前的高光时刻。
可是这怎么......全都错了呢?
独外求学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因为赶论文熬到光渐亮,而觉得无助,哪怕走路上被外国人歧视的时候,也不怎么难过。
记得2016年南鱼座流星雨爆发的那个夜晚,她刚从伦敦市区里打完工,给国内来的几家外贸企业临时翻译,她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一叠子英镑,穿过一条小巷时就被群流浪汉抢走了,她徒步走到车站,翻出兜里仅剩的零钱准备坐车回剑桥,却被告傍晚火车临时停运了,因为运输工人不满两个财年仅3%的涨薪幅度,选择了集体大罢工。
晚上她就趴站台边上,沮丧地计划着要哪过完这个倒霉透顶的夜晚时,意外见了一闪而过的流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阑下意识地向边,“沈筵,你......”
可侧空无一人。
那时她离开沈筵已两年,却还会常常喊他的名字。
于是五千年难信一回传说的苏阑,对着流星许了个愿,希望沈筵无妄无灾,一定要活成她痛恨的、圆满的样子。
苏阑歪靠着摇椅许久,郑臣起时,她慢慢吞吞地,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有烟么?”
郑臣递了一根给她,苏阑把烟横鼻尖下闻了闻,和印象里味道不同,跟沈筵吻她的时候,卷入她中的烟草香也不一样。
他着苏阑这模样笑了,“这就同情起老沈来了?”
“我奶说过,怜悯男人晦气一辈子,再者,他轮得着我来同情吗?”苏阑摇了摇,掀开毯子,撑着站起来,她走到窗边,缓缓道:“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一段人生路,帮他作弊了都没能过好。”
郑臣轻叹了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沈筵他,怎么都过不好呢?”
*
苏阑郑臣这里住到了博士毕业。他是个称职的室友,从来不干涉她的个人生活,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私事,除了学业就是习。
郑臣的事情也不算少,有时候回家连他人都见不到,苏阑也往往是累得洗完澡,倒就能大睡过去。
有时候闲了,也会一起去超市买菜做饭,郑臣的手艺比她强不到哪去,炒菜炒得来了火就把锅一掀,然后拿起手机点外卖。
两个人经常端着一份披萨,同一部电影,对着男女主角品论足。
大部分时间苏阑都听他讲,说这女的也就涂了脂粉着还行,他私下里见过几回,卸了妆还不如你呢。
“这人怎么那么缺德!”苏阑踹他一脚,“好的没见你和我比!”
郑臣笑着躲了,“别她怎么号称冷艳佳人,见着个有钱有势的,那衣服脱得比谁都要快。”
苏阑哼了声,“你郑公子也没少玩这种的,就别把自己说的清纯无害了。”
他俩人都不作兴过圣诞,倒是跨年夜那晚,一起去了时代广场烟花。
苏阑出门忘了戴围巾,郑臣取下他的套她纤细修长的脖子上,这时焰火四散着炸开,周围都是倒数尖叫,或是和另一半拥吻的人。
苏阑仰向半空,眉目含着笑,比漫星光还粲然。
他低给她戴上围巾,她浮动晚风中的发丝轻抚他脸上,这大概是他此生离得最近的两分钟,郑臣闻见了一股甜香。
从她的脖颈间幽幽散出来,他喉滚动了一下,强自将偏了过去,小声地她耳边说了声,“我爱你。”
但广场上人声鼎沸,苏阑全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