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一对宫女端着各类新换洗的衣物往皇后宫里去,最末尾的是一个把头压得低低的丫鬟。
等其他人都进去了,她却一个闪身躲在了一株冬青树旁边。
这时候,殿前空地上没什么人,趁着夜色她只能尽力躲着,不让其他人发现。
终于熬到了皇后起身时间,殿外已经有丫鬟太监在忙忙碌碌。
苏清扬心一横,马上就从树后面钻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到了大殿外,高声呼喊:“臣女苏清扬拜见皇后娘娘,恳请娘娘见臣女一面!”
见苏清扬这种架势,旁边的太监和宫女都过来要把她拉走,苏清扬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被拉走,怕是没有机会,所以当机立断从头上拔下簪子,抵着自己的脖颈处,狠厉道:“如果娘娘不见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皇后宫里见血是不吉利的,马上就有人禀告给了皇后。
此时的皇后正在漱口,听罢,叹了一口气:“不是本宫不帮她,而是没法帮,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但不知道为何,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就笑了,就对着下人说:“她想跪就跪着吧,只要不在本宫这边要死要活就行。”
于是,苏清扬就被拉到皇后宫门外面跪着了,这条路平日里也没什么,但是每个上朝的大臣都必经此地,稍微侧个头就能看见。
于是皇帝上朝前就知道了这事情,不过也没说什么。
既然陛下没说什么,也不好揣测圣意,就继续让她跪着。
从天微亮一直跪到太阳出来,再跪到中午狠辣的太阳出来,个中滋味只有她知道。
腰酸背痛,膝盖都跪到没有知觉,头晕眼花却不敢让自己倒下,死命掐着大腿,保持清醒。
人来人往,无一人敢上前说一句。
皇帝下了朝,就到御书房批折子,没一会儿太子和宋慎之进来回禀审人的事情。
听说临江侯死活不承认自己参与,只说自己是被蒙蔽,又听说那苏兴照也是一问一个不清楚,顿时就来了火气:“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怂蛋!”
说罢起身和他们二人一起前往刑部,路过皇后宫门前的那条路时,也瞧见了摇摇晃晃的苏清扬,但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临江侯和苏兴照俩人已经在刑部的特殊房间里呆了一天一夜,身心俱疲,又被太子审了大半天,这时候已是去了大半条命。
皇帝皱着眉头坐在主位,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倒是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几个人谁都没开口,偶尔能听到皇帝端起茶杯喝水的声音。
汗也从俩人的额头渗出,从鬓角慢慢滑落。
就在俩人快要晕倒的时候,皇帝开了口:“这事情朕想了想,还是交给太子处理吧。”
“宋慎之和宋玉他们两家都牵扯其中,由他们主理这个案子也不合适,毕竟要避嫌。”
“至于谢家老太太”他深思了许久:“就由朕来管吧。”
听说陛下要亲自过问谢家老太太的事情,俩人的魂都快没了,还不如叫太子来主理呢。
“你们俩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没有的话,就让太子继续审了。”皇帝兴致缺缺,想从这里抽身。
临江侯还是那个说辞:“我家夫人是攒了局,但也是受人之托才举办的围猎,真的没有想过有人在宴会上动手啊,求陛下宽宥。”
而苏兴照更扯,向皇帝哭诉:“微臣的姨娘确实是负责了羊腿的采买,但也只是带了几个人进猎场,从来没有指使他们行刺啊。”
不知为何,皇帝听到这里大怒,一脚踹在苏兴照身上:“你的小妾犯蠢闯祸,人到现在死活不认,你还替她袒护!你知不知道,你的长女现在还跪在皇后宫门前,想替你们苏府求情呢!”
“朕还没见她,就想先听听你的说辞,结果呢?啊?”
“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皇帝不解气,继续怒骂:“如果皇后不是出自苏家,你早死八百回了!”
“太子!你慢慢审,朕先走了!都什么玩意儿!”
“再审一会儿,不行的话,叫上那个那个谁?那个谢志远来!”
太子不卑不亢的回到:“启禀父皇,谢大人怕是没空,还在四处奔波为老太太寻名医。”
皇帝扭过头,又对着他们俩说:“谢家人,你们也知道老太太是谢家人!苏兴照,当年如果不是谢家,你觉得你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