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可以。”常顺想想回答:“有三个地点可选:冯瓴镇、夏店和范家桥。”说完问:“老米,你到底需要多少人?”
米厂长为难地抓抓后颈:“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厂子里有二十台缝纫机,做东西就比较快。可……新厂没有这东西的话,纯人工有点难说了。”
寿礼一看就知道他在打埋伏,想借机会多要些人手,笑道:“老米不必如此。这样吧,我让上海尽快再进一批缝纫机、裁样机,还有你一直要的熨斗。
你先招三百人做着,让老工人带新工人,这样等机器到了之后就可以迅速上手,对不对?”
“对、对!”米厂长高兴地点头。
“我可不是白给你买的。”寿礼用手指头点着他:
“总指挥说了,每名保安团的兵,夏天要两身纯棉衬衫和布鞋,春秋要两身法兰绒和皮鞋,冬天要棉衣、棉裤、棉鞋、毛毯和羊毛围巾。你能做到吗?”
“我,一个兵咋要这么多嘛?还法兰绒?”
“你到底能不能做到?”寿礼摆手打断他,仲礼是受了施坦利一张照片的启发,得知德军之所以在服装和军人形象上下功夫,原来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也打算下点功夫。
“总指挥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寿礼说:“成本的事情我来考虑,难不难、如何完成、怎么保质保量地尽快完成,由你考虑。”
寿礼说完拿出一叠设计稿来推过去,那是仲礼拿了叔仁从租界找来的画报上德军照片,结合了自己的意见让洪升帮忙画的。
米厂长拿过来翻翻,再次为难:“这个……全军上万人,一下子全装备齐恐怕做不到。可否……先紧着尉官以上先装备,然后在推广到全军?”
寿礼扭脸看常顺:“你说呢?”
常顺点点头:“尉官以上第一批,士官和别动队、侦缉队第二批,然后全军。我看可以!”
这边埋头大干,那边大打大杀。对太湖一带的围剿如火如荼中,卫将军的大军像梳子般篦过去,不料对手却总在最意外的时间、场合、地点出现,弄得他大发雷霆。
然而毕竟十几万大军对付几千人,红军这边时聚时散,南北牵扯,弄得对手疲于奔命的同时,自身也难免损失,上千伤亡让人心疼,如何补充成了问题。
红二十八军高政委打起了各独立师的主意,他决定将四个游击师合并进主力,各师只留下少量人员在原地坚持,并伺机拓展出新的部队。但是这个主意到黑七这里,行不通了。
“我不同意!”朱权保大声说:“我们好不容易发展到六百人的规模,主力一下子吃进去,得花多少光阴才能再重建?”
“老朱同志,你坐下!”顾政委批评他:“你这是山头主义,怎么能守财奴似地抱着自己的人枪不放?这不是革命的态度。没有主力哪有我们,这毕竟还是党的队伍……。”
“你老顾是政委,说的很对!我是守着自己的山头哩,可话说回来,我这里拖着东北军和十一路军的两个师一个旅。
有咱们游击师在北边,这三万人就无法南下,假设我们都合并到主力那边去,你猜这三万人还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不走?”
顾政委哑然。拖垮中央军、拉十一路和东北军、找保安团要补给,这是高政委定下的策略。
黑七在东北方像颗钉子,让对手吃不下、吐不出,而且隔三岔五地从周边保安团弄来枪支、弹药、药品、盐巴和粮食等物资。
不但可以自用,还时常接济主力和周围的游击队,高政委的策略在这里得以贯彻、实施,使山区局面达到一个相对有利的平衡。
但是如果这支队伍撤走或受到大力削弱,平衡打破,则对面的国民党部队就可以长驱直入,并加入到对主力的围攻中来。
可……如果就这样回答“不同意”三个字,以高政委的脾气,说不定他会立即派保卫干部来把黑七就地正法。该如何是好?顾政委有些犯难。
“这样,我赶去军部见高政委,和他阐述下咱们的意见。如果我实在说服不了他,那咱们也只有执行命令。你看呢?”顾政委最后这样问。
“行,那你先去和他沟通。唉,他们现在很不容易。你带三千发子弹和十五斤盐过去,不管怎么说总是咱们师的一片心意嘛!”朱权保让了一步:
“彭新镇的敌人前出较远比较孤立,李传名(李二狗)在那边盯着,我带一营过去和他会合,看看能否有机会打个伏击缴些枪支弹药。估计你回来就能听到我们胜利的消息了!”
“好,我今晚带一个警卫班走。你自己打仗时多小心,别老犯往前冲的毛病!”顾政委说完又想起件事:“梁二出去几天了?我怎么感觉这回的时间有点长?”
“诶,好像是这样。”朱权保皱眉:“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我叫幺虎去迎迎,顺便了解下固始和霍县的情况,最好再搞些报纸回来。
上次梁二带回来西安事变的那些消息有头没尾地让人闹心,也不知那总司令现在是死是活?”
“应该是没死。”顾政委带着遗憾笑道:“他要是已经死了,敌人内部忙着争权夺利,还能有心思来搞什么围剿?”朱权保听了若有所思,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