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来到公司,叔仁把昨晚友田说过的话对大卫讲了。“你觉得这里头有几分真假?”他问大卫说。
大卫一脸严肃:“秋天达到二十万军队?看来最近国共互动频繁刺激到日本人了,所以他们加紧对上海增兵的步伐。
我让大龙到虹口码头做些调查,咱们以事实为依据才能往上送这情报。”
“可……我们给国民党牵上的和平谈判这条线刚谈完第二轮,现在要是说有情况,CC会不会对我产生疑惑、不信任?”
“是呵,我也觉得不能提醒南京,和平谈判即使没有成果,也有进行下去的必要。现在突然停下来,日寇会更加警觉了。”大卫叹息:
“可惜小开不在,不能和他商议。无论如何,你从友田那里得来的情报经过核实后要尽快发给陕北,这对中央把握抗日大局,以及掌握与南京谈判的节奏都有好处。
我们报上去,至于要不要提醒南京,交给中央决定吧。”
虽然大卫一番鼓励和表扬,但是叔仁心头却沉甸甸地。回到家里,看着红菱和孩子们的笑脸他也开心不起来。
细心的红菱发现了,问他:“怎么,遇到难事了?”叔仁摇摇头回答没什么,红菱便也不再多问。
她随着叔仁这几年也看出来丈夫是在做些秘密的事,不过红菱以为丈夫还是为陈家在奔走的,尤其上次三哥来过上海以后她更相信这点。
她没料到叔仁在从事的竟是这样微妙并且危险的事。
而叔仁对家里从不提这些,他不想让红菱跟着担惊受怕。不过现在有点麻烦了,如果开战,上海会是首要战场。
叔仁看着她娘俩说笑的样子,心里其实很矛盾。让她们离开上海是否合适?会不会惊动某些暗地里注视自己的眼睛?
但要不让她们走,战争的步伐已经越来越清楚了,今夏或秋将有场大战,自己难道看着妻儿深陷战场吗?“我到底该怎么办?”他夜里看着天花板,一遍遍问自己。
果然不出陈仲礼所料,这位脱险的总司令虽然同意抗日、联共,但是心里打的还是怎么能够趁着共军、游击队松口气的当儿抓一把,尽可能在达成协议之前给对手造成些损失。
卫俊如急匆匆召开的整军、裁军会议决议油墨未干就成了废纸,又匆匆修改命令让各地保安团停止裁撤。
其它例如铲共队、还乡团这类乌七八糟的武装要么补进国军,要么塞进保安团里,总之兵没裁调几个,各类队伍只不过换个名头,又成了剿共一分子。
不过卫将军对霍县这边倒没有要求太多。显然他接到了南京的指示,所以特地派了名副官来到宋店传达命令:
霍县要对西、南两个方向进行防御,防备来自南部山区的流窜之敌,同时派遣一个营驻守沙河铺协防固始县的安全。
仲礼回到任上第一件事就是命自卫二团在长集、曹庙、夏店地区展开整训和演习,同时决定保安二团留下郝大牛营由副团长罗芳带领向张广庙、石佛店方向展开警戒,并督促自卫二团的训练。
其余部队由武庆洲带领移防,周冕营驻临淮,孙天蔚营驻潘集,团部设在孟集。
大别山那边又是筑碉堡修工事,又是挖壕并村,搞得沸反盈天,但霍县却似充耳不闻,一心搞起建设来。
修碉堡、挖战壕嘛,谁不会?仲礼也成立了个专门的“县剿匪联席会”,分成建设、囤集、训导等三个组。
其中囤集组的负责是张坛,副手是唐牛、常顺和徐井根三个。
其中常顺负责囤积物资的调配和采购,唐牛负责寻址以及环境整备,张坛负责运输和保管,徐井根带了抽调上来的三百多号人负责各储存点的安全和保卫。
建设组负责人老陆,他的副手是建筑公司的经理老郑,还有请来的顾问斯特林和雅各。
这俩顾问前者曾经做过师参谋长的助理,后者本身就是工兵出身,他们负责设计、建立霍县,尤其是三河原地区的防御体系。
为此仲礼特地给这个组拨了十几名高等学校、教会学校和各中学聘来的毕业生当助手。
训导组负责人是黄富民,副手是刘克延,加上曼夏、约时和施坦利三位顾问。他们负责观察各部队情况,并针对性地设计训练大纲或提出整改方案。
曼夏是以步兵旅的上校退役,约什是炮兵大尉,施坦利少校出身骑兵,后来又调到机械化步兵团任营长。
他们抵达后很快都换上了保安团的军装,每个人身边都配备有翻译、勤务兵、马夫和两名警卫,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马匹便于行动。
这个“剿匪联席会”天天嘴里叽咕的不是怎么剿杀山里的红军,而是如何把“东方来的某帝国之军队通过层层防御,阻滞于三河原外,并给予最大程度的杀伤。
而这一切的组织者就是陈仲礼、李雄和他新近请来的德国籍顾问费曼将军。
这位将军曾经在西线和东线都参加过作战,做过师参谋长、军团副参谋长和代理师长,战争结束前他在某集团军参谋长的位置上。
因为部下哗变,他本人也拒绝执行上级命令被撤职、逮捕,还未审问战争就结束了。
但他还是赋闲在家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