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事儿还和赵小树有关?”寿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卢虎和李欢问。
“我们也挺意外,本以为是流民里冒出来的坏头,谁知竟是熟人作案。”卢虎说着看看李欢。
李欢是得到警讯以后李雄派来的,他带来别动队十几个好手,加上卢峰手下,又有大宁派出的一个班武装警察相助,很快找准目标,一下子堵住六十多人。
经过讯问,这里大多数是听了煽动泛起歹意的,只有七、八个属于赵小树的同党,而这个源头祸首却再次警觉地逃脱了抓捕。
当李欢把供词以及证据摆出来,寿礼脸黑得如锅底。见他不吭声,卢虎开口问:
“大老爷,你看要不要我们派人追查这小子?哪怕天边也得把他抓捕归案,老让他抓挠咱们实在太窝心了!”
寿礼看看原本进来正要和自己说事,坐在一旁没开口的唐文声:“唐先生,你怎么看?”
唐文声没想到寿礼会点自己的将,他本来满腹心事找来想等寿礼办完事和他说,听了问话,愣下子,然后回答:“这个赵小树是本地人么?”
“没错,他是二爷小妾玉玲儿的义兄,是她妈捡到奶大的,却吃光了赵家又靠着他妹子供着。
以前游手好闲不好好种地,只靠给人打短工。后来被太太寻到错处狠狠发落,夺了佃赶出三河原。
尽干些缺德的买卖,诸如偷坟掘墓、走私弹药武器,后来还想打着共产的名义拉队伍。
几次都被他逃脱了,实在是个可恶的东西!”卢虎骂道。
“对这样的人下太大功夫不值得。”唐文声说:“我看既然他有前科,这回又确定了是个为首,不如请警局发通缉令悬赏捉拿。
咱们还有更多大事要做,这样的事还该警察管。再说,发了通缉文告给各县,至少他就不敢到处乱窜,叫他离本县远了。
如果非要抓他回来,熊团总派几个侦缉队即可,犯不着保安团和自卫团出马,人家警察抓贼、天经地义。”
“嗯,是这个道理!”寿礼很满意,又问:“流民这边如何安抚,唐先生可有建议?
如今仅仅三河原周边就已经有七、八万灾民,全县恐怕有十来万,这可是一大堆干柴,有个星星之火便可燎原的!”
唐文声看了他一眼,琢磨一番说:“咱们以前的办法可以继续用,诸如修路、建桥、开矿这些,另外我建议是不是可以把迎水滩利用起来?”
“哦?”寿礼微微意动。迎水滩是淮河堆积的泥沙形成的大片草滩荒地,这个建议当初农学院的先生们也提到过,但是因为需要大量人力和资源投入。
那时候条件不具备,所以寿礼暂时就放下了,此时旧话重提,他觉得可以考虑。
“你们就按唐先生说的,把几个骨干交给曹局长,请他发对赵小树的通缉令,我先出五十大洋,其余请分署的鱼警长找那几家被掘过先人坟墓的人家凑凑。
至于那些从犯,发到煤矿去做半年苦力以示惩戒,但不要为难他们的家属。”寿礼吩咐完毕,看着卢虎和李欢先出去了,他转过来对唐文声说:
“迎水滩的事,请先生仔细说说,我有兴趣听。”
“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让斋先生可以再征求其他人意见。”唐文声谦虚下,继续说:“我也是由陶大友带着去钓鱼的时候才听他说的。
他告诉我老辈人传下来的故事,说原来内河这里才是淮河古道,后来带来的泥沙越积越多形成沙洲,每年的水量却越来越少,于是迎水滩露出水面内河渐渐变窄就成现在这样。
如今大水的年份内河就变宽,水会倒灌进港湾、河汊,甚至淹掉半个迎水滩,所以大家都认为那里不安稳,少有人居住和开垦,到处是荒滩、芦苇。
实际上我上去看过,那地是多少年的河泥、鸟粪和枯叶堆积起来,可是肥得很哩!
而且面积大、地方开阔,咱们三河农业有拖拉机和牲畜,做大面积开发应该不难。”
他喝口水继续说:“您问这么多流民怎么办?我看不如大力开发迎水滩,那上面怕不能开出万顷良田?
就算只用三成也很不得了,能解决多少人吃饭的问题哩!
现在那上面只有零星人口,开发出来的地少得可怜,这是老天赐予的好机会。
把流民组织起来去开发迎水滩,那上面到处是沼泽、池塘,从大河取水极为方便,哪怕只种玉米,总比从仓库里往外掏家底要好吧?”
“不过……那上面太潮湿,地都是软的,怕住不得人。”寿礼犹豫。
“这不要紧。”唐文声问他要来地图,打开后两人把脑袋凑在一起:
“您瞧,沿岸只有迎水镇这一带比较繁华,我们可以先发动劳力沿着内河南岸修一条路,然后路两边全都建成村庄。
这些村子的耕地要么在南岸,要么在北岸。每天大家可以渡到北岸去垦荒、种地,傍晚再回来,迎水滩最宽处也就四里多点,往返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寿礼点头,笑着说:“这样做还有个好处,让数万人沿着内河定居下来,编成保甲,等于对三河原北部增加了一道屏障!”
他这么一说,寿礼眼睛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