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手足无措。刘犇到底年长,把季同叫出房间,悄悄说:
“俺看这样不行,她不乐意呀。再说日本军队……,你难道不知道济南死了多少人?交给他们你能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当初我哥只说救人,可没说叫我纳妾!”
“你急什么?”刘犇按住他:“救人,不纳妾。那也没叫你直接交给日军,对不?”
“呃……。”季同卡住了,瞧着刘犇:“话都让你说了,你有什么主意?反正她这个身份尴尬,我不能带到军校里去,也不好让她成天同你弟妹住在一起吧?”
刘犇眨眨眼:“哎,要是把她送回你老家,怎么样?”
“嗯?”季同琢磨:“这是个好主意,她有地方呆了,我可以回南京交差。
让五哥转告她生父,愿意的话你就来接,不愿意反正她很安全。
而且不总在一起相处她也就淡了,免得看见她我就心惊肉跳地。这个主意好!”
和田晴一说,姑娘倒也乐意。是呵,进退两难了,也就只有如此。
于是次日他们自正汉线乘火车南下往郑州。刚过新乡车却不走了,原因居然是南岸有军队调动,火车过不去。
“调什么动?国共不是合作了吗?”从太原出发后次日,他听到了总司令获释的消息,当时还喝了两杯以示庆祝。
才几天工夫怎么又要打仗?大家一头雾水。火车停在道上再也不愿往前冒险,没办法所有乘客都下车。
有人四处张望,有人拎着行李往回走,还有人和票务、乘警嚷嚷要求退钱。
季同留在包厢里没动。他买的是一等包厢,所以他不动查票员也不敢驱赶,商量之后拽着乘警同来敲门。
门开后看见季同正在扣衣服上的纽扣,田晴在旁边给他拿着武装带和配枪,刘犇手放在毛瑟手枪柄上满眼不善地问:“什么事?”
“呃,我们来问问长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查票员赶紧回答。
“这么说,车子不往前走了?”季同挂好武装带,一边系皮带扣一边问。
查票员回头看乘警,这乘警却愣住了。他见过的军官多得很,但坐一等包厢的上尉还是头次见到。
甘草色的四兜军服说明这是中央系的军官,军服的质地又与见过的中央军不同,上衣像是某种毛料(他不认识哔叽料子),裤子显得柔软、厚实(斜纹法兰绒)。
短皮靴上方的绑腿交叉有序,整整齐齐。更重要的是这位年轻军官左侧衣带上方配着三样东西:头像章、中央陆校校徽和一枚云麾勋章。
警官赶紧立正敬礼:“长官!”然后满脸奉承地轻声说:“中央正在对岸调动部队西进,下令暂停列车,把所有铁道都腾出来。”
“啧,不是不打了么?怎么又调兵?真误事!”季同整整自己的军服:“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自己走过黄河么?”
“不敢、不敢。”警察脑筋转得倒是快:“您老这是要去哪里?我去帮您请示下列车长,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你去,告诉他我着急回京复命,需要尽快过河!”
“长官是带着使命的?明白了,您稍候!”警官说完,扯起查票员便消失了。
不一会儿,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列车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边擦汗边道歉。
然后献计说自己奉命要把空车开到两公里外的詹店站停靠,如果长官同意,可以随车前往该站,那里的铁路警察派出所里有电话,然后召唤附近的驻军来接。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季同立即同意。虽然绕了点,不过总算个能达到目的的办法。
于是他们先到詹店(后来的焦作东)站,请那里派出所所长帮忙给他知道的附近驻军打电话。
对方听说有太原公署签发的通行令不敢怠慢,很快找了两部马车来,派一个班护送下着妥妥当当地去了原阳县城。
当地警察署长出面,从商会借来部汽车(估计是该县唯一一台)准备拉着他们南下在官渡坐船过河,同时电话打到中牟,让他们县长找汽车在河边等候,送他们往开封去。
季同抵达原阳县后,因为想着要报告自己已完成使命,所以给洛阳行营留守处挂了通电话。
对方热情地告诉他行营全体官员都已安然返回南京,并同意帮他转电话给上海的亲属报平安。这就是叔仁惊奇地接到弟弟电话的原因。
不过他不知道就在那天夜里,行营突然打来电话找季同,指示他上级得知叔仁完成任务,临时决定给他个新的任务,所以要他先别动身,原地候命。
天光已经放亮,电话铃声再次将他从床上叫起,居然是何部长急切的声音!
“你赶快去济南,以军委代表的身份找韩老总,问问他:没有军委调令,山东的部队跨过运河进入豫东,他要干什么?”何部长愤怒地说。
放下电话季同便叫傻在门外的县招待所主任立即将本地保安团孙营长找来,孙营长得知这里接待了个通天的人,竟忘记上下级关系给季同敬个礼。
季同也顾不上了,请他马上安排车辆去渡口,同时通知中牟方面备车去开封。
不过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