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什么?”寿礼刚坐回椅子里,听了这话稍稍回味:“北生你意思是……干旱么?”徐北生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头。
“农学院的先生专门开了个研讨会,大家一致的结论是今年会延续去年下半年的旱情,而且到夏初都不会有缓解的降水。换句话说,干旱可能更加剧了。”
陈邱不安地看看大家,连站在门口的槿儿都心跳加剧,她不由地瞧了眼院子里的大片湿迹,那是她刚才泼出去的那盆洗脸水。
“我们是坐齐师傅的车绕道丰港过来的,这一路上河水都化开了,几乎所有路段无法从冰上过河,但渡船还过不来。从便利交通来说,我倒赞成修桥。”
陈邱说完看眼槿儿,说:“其实,现在倒真需要你回去主持。刘先生卧床不起,老蔡又不懂这些……。”
“不用说了。”寿礼摇手:“你们回去,然后让小泉和齐师傅过来接我。放心北生,我没事的。再说回去有纹香她们在,离着艾玛太太、陶大夫都近……。”
他两个来本想就讨个意见,不想反而促成寿礼决心立即返回西陈家集,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寿礼倒是雷厉风行,立即安排他们回去,先通知两位保长来家里商议,然后安排各农业公司经理以上、县合作社分社长以上齐集到宋店开会,商讨和布置今年抗旱事宜。
他自己还要去农科院、水利所和教授们讨论方案,和驻在高塘的三河投资的代表们商议粮食策略和拨款计划等等。
听说寿礼要走,槿儿的心就有些往下沉。她舍不得,却又没办法不让他走。送走了客人,眼泪就止不住劈里啪啦地落下来。
“好啦,别这样,我以后又不是不来了?”寿礼揽她入怀轻声安慰。
“可是,我怕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寿礼笑起来,这还真是个傻丫头。他怜惜的捧着槿儿的脸: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只不过现在我得先去照顾成千上万人的活路,不然真有旱情,那死的可不是一、两个人。”他停了下嘱咐说:
“李欢回来你和他讲,三河尖恐怕又要涌进大批流民,让他先搬回西陈家集去住。大宁成亲后搬进新家,他那套房子会空下来,我让人打扫之后留给大耳朵。”
槿儿想那地方虽然离陈家有一里多地,但毕竟寿礼要过来看自己容易多了,就微笑起来把头埋进他怀里。然后听见寿礼说:
“等大耳朵回来你和他讲,叫他慢慢来别猴急地,这小子不懂照顾女人,你得教他,他只要心里有你是能听进去的。”
槿儿“哧”地一笑,颈后一片绯红。寿礼胸中涌起阵怒涛,伸手打横抱起便冲进里屋去。
好阵子过去,外面夕阳西斜,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槿儿趴在寿礼肚皮上,轻轻摩挲他的腹肌,说:“你怎么不像我生父?他那人满身肥膘,比你可像个财主。”
“我要是个佃户小子,你还愿意这样趴在我身上么?”
槿儿愣了下:“愿意!”
“为什么?就因我对你好?”
“不光是这个,”槿儿喃喃说:“你乐意用自己去救千千万万的人,是个大丈夫!”
“可我救不了所有的人!”寿礼叹息:“来到三河原的我能帮,别处我就无能为力了。
知道吗,前年大旱信阳死了多少人?可来走到这三河尖的只有遭灾的十万人而已。”他说完抚摸着女孩满头的乌发说:
“那时候我没料到来这么多人,真有点手忙脚乱。结果还是先后饿死两千多。今年我们实力更强,可以提前做准备了,我不想再死那么多人,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我没事,我只是……怕你丢下我就跑。”
寿礼在黑暗中笑:“我跑哪里去?这儿是我的地盘诶!再说,你名义上还是我女儿呢。”
“哼,欺负自己女儿,羞不羞?”
寿礼伸手把她拉过来:“让我看看羞不羞。”说完便吻上去。
几天以后,寿礼已经回到家。他在回来路上查看了墒情和水情,然后先去农科院和水利所和教授们交流,请他们做一份防灾、救灾的方案,
然后又到高塘与仲礼仔细商议一番,又到凤凰坡看望玉清,陪伴她两晚,这才返回西陈家集。
在后来朱县长主持的宋店会议上,对全县做出了春夏防旱的布置、安排。
县里从当年毕业的中学生里募集两百多志愿者,派他们分别往与周边县接壤的地区筹建难民接待站和民工招募所,
另有一百多毕业生组成募捐大队,负责接受、管理地方捐赠的粮、款、物资等等。
仲礼则派出相应保安团、自卫队和治安警察兵力负责保护。
几条水利渠不但没停,反而加紧开工。同时开启了城墙修缮维护、公路升级和维护,十六座桥梁、八个渡口、七处码头的建筑和施工,电话线和输电线路架设工程等一批项目。
三河资本为此提供一百五十万元贷款,其中五十万元用于购买农业公司的粮食,另有十五万元用于租借农业公司的拖拉机、卡车、推土机、打井机、水泵等设备,或聘请工程师、技工、司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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