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吃了一惊,心里有点埋怨王队长不该把自己的事都和人说了。但此时此刻又不好怎样,只得干笑一下说:“东家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做事。”
“话如此却不知真地可以做到否?”寿礼盯着他的眼睛含笑说:“我可是听说李师傅不但技艺高明,而且身手不凡,在江湖上也曾经是风流得很呐!”
对方急忙低头喝茶,免得让人家看到自己脸红,继而慢慢开口说道:“原来陈东家都知道的,那还有什么躲闪处?
不如明说了罢,在下当初也曾被联省通缉逼得上天入地。后来自己醒悟,决心洗手走回正途。
原想能建功立业,谁知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终于在‘风流’上面栽了跟头,也是自作自受,还算运气没有连累他人遭殃。
所以痛下决心要洗心革面,无奈纪律重于泰山,没要我命已经是开恩了,安排我到您这里来修身养性简直让人惭愧。
所以请东家不要再提那些往事,李某如今想起来就恨不能找个孔钻到下面去,实在没什么可以自鸣得意的。”
陈老爷见他说得诚恳,轻轻地点头,语气和缓地说:“你的身份在三爷那里不妥,所以他将你转到我这里来,就同他那些伤病的弟兄一样待遇。
自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边,每月有份工钱挣。虽说我是个‘土豪’,可算不上‘劣绅’,这一点你方才自己看了,相信日后会更明白。
我要你暂且在家做厨师,慢慢地会交代些事给你做。你如果真洗心革面,或者还存一线让别人重新信任、接纳的希望,需应我几件事。”
“哦?哪几件?”
“第一要默默无闻,正如你自己期望的对任何人不提过去;第二你连名字也要改了,就叫个李默;
第三你要常往小通寺跑,因为我答应过给寺里找个水工,对人你就说自己是佛家弟子诚心求法,也是个遮眼的主意;
第四在他人面前讲话要小心,不要‘主义’、‘斗争’地乱叫露出马脚;
第五不可再随意风流了,过一年我找人给你说房媳妇,安泰地过日子,休要折腾;
第六不可随意显露身手,纵然见了什么参差之事,要隐忍;
另外还得尊重保安团、自卫队的弟兄,勿以敌我相待。这七条你可都记住了?”
“东家这七条都是为我好,李默记住了。从此请您多多照拂!”李欢说完抱拳相谢。
他知道让自己留在陈家,名义上是相当于除名的惩罚,同时也是一种察看和考验,他对此还抱着几分希望,想着将来能原谅自己,允许他回去。
虽然李欢不喜欢财主老爷。但他发现陈老爷不仅穿着朴素,而且没有寻常地主大户的臭架子,因此心里倒轻松许多。
陈寿礼见他答应得痛快心里也十分高兴,说:“浪子回头,古来佳话。但愿你能够化茧重生,那也算得上是我陈某人的一桩善举了!”
厨师刚刚离开,荷香就走进来柔声秉道:“老爷,天暗了,点灯吧?”
“哦?是么?”寿礼这才注意到连姑娘的脸也看不大清楚了,但他似乎仍没有这个意思,起身走进花厅后面的茶室。
荷香莫名其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踌躇间忽听寿礼的声音叫她:“荷香,你还在么?”
“老爷,我在呢?”她忙答道。
“我累了,想在里面躺躺,你来给我捶捶腿吧。”
“啊?哎!”荷香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摸着黑朝茶室里走去。花厅里一片安静,各种花卉的气息静静地在空气中飘荡。
忽然一声低低的惊叫从屏风后面传来,接着是喘息声、床第木构受挤压发出的“吱呀”声,压抑的啜泣还有肢体间碰撞的声音。花香变得越来越诡异,光影也变得神秘了。
许久,屋里恢复了安静,好像有人在小声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却听不大真。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呜咽和耳语,衣服悉悉嗦嗦地响了一阵,陈老爷重新出现在屋里。
他自己伸手倒些剩茶来喝了,回头看看,见荷香满面愁容地出现在屏风边,不禁笑了笑,但没说话。
主、仆两人前后离开花厅,朝上房走去,老远就看见纹香拉着玉清的手,正在屋里说笑。
只听纹香说:“妹妹放心,该有的总会有,那该来的也一定能来。别整天愁眉不展地。你呀,就是喜欢没事自己瞎想。看你这手上,都被我瞧出来了吧?”
“为什么事愁眉不展?咦,我说,你什么时候会瞧手相啦?来、来,给我也看看。”寿礼说完,回头叫:
“荷香,你伺候半天也辛苦了,先回屋歇歇,有事我再叫你。”
“是,老爷!”荷香答应着,抬头却见陈老爷冲她挤挤眼,顿时红晕上头,夹着腿逃走了。
秋蟹刚肥的时候有位学生家长给顾兴安送了七、八只来尝鲜,兴安又转送几只给自己的老同学美术教员许方严,想叫他也打个牙祭高兴、高兴。
不料这下触动了他艺术家的灵魂,将赤青的蟹们在桌上摆来摆去,非要设一个样式来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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