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娟做了二十多年的保洁、家政,却是从来没有照顾过精神病人。她难以理解马嘉怡原本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在短短几天,变成了这副模样。
史娟在心中叹了口气,悄悄看了眼隔壁病床上的马嘉怡。
马嘉怡好不容易睡着了。睡着的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只是面容很憔悴,像是一个真正的病人。
史娟趁着这机会进了病房,将之前马嘉怡打翻的茶杯、果盘收拾好。
马嘉怡不愿见到她,看到她就情绪激动。主治医生请来的精神科医生直截了当地说,她最好能回避一下,不要再刺激马嘉怡。可这件事,她做不了主,马嘉怡做不了主,就连医生也做不了主。
史娟联系了乌经纬,乌经纬此刻却是在外地谈生意,不能马上过来。马嘉怡似乎也没有什么亲人。史娟只好继续代表家属留在医院,躲在这病房套间的小厅里面,尽量不出现在马嘉怡面前。
她这时候有些可怜马嘉怡了。
原以为马嘉怡是个富二代,有钱有闲,日子过得潇洒,没想到对方是有钱人养着的二奶。
史娟对“二奶”这个词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看的电视剧上。随着电视剧对“二奶”这题材不感兴了,这个词就消失在了史娟的生活中,接着出现的是“出轨”、“小三”……马嘉怡和电视上的那些二奶、出轨、小三又都不太一样。
史娟将茶杯、果盘洗干净了,给茶杯里倒上水,放在了马嘉怡的床头。
杯子碰到床头柜,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音好像惊醒了马嘉怡。
马嘉怡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盯着史娟,吓了史娟一跳。
史娟很紧张,怕又刺激到马嘉怡。
“这里……不是方泰公寓?”马嘉怡问道,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又像是说了太多的话,嗓子都说哑了。
史娟从没听过方泰公寓这地方,回答道:“这里是医院。马小姐……你还记得你在住院吧?”
马嘉怡没回答,也没有对着史娟发飙。她皱起眉头,揉了揉一阵阵胀痛的太阳穴。
不是方泰公寓……对,她在医院。她怎么可能在方泰公寓呢?那不过是她的一场噩梦。这噩梦只比平常的梦复杂一些。她只是多梦到了几次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叫陈海的穷酸男人。
马嘉怡揉了揉脑袋,放下手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手指上的痕迹。
她动作顿住了。
她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印痕,像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迹,又像是一圈擦伤。
史娟也注意到了马嘉怡手上的伤痕,疑惑问道:“你这是在哪儿弄伤了?我叫护士来看看吧。”她说着,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扫了一眼病床。
马嘉怡这段时间能接触到的东西也就是病房里的一些家具和小物件了。病床上应该没有这样的硬物。难道是洗手间里有什么环装的东西?
史娟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马嘉怡瞪大了眼睛,那只举着的手在空中不停颤抖。
马嘉怡像是一个突然发病的人,哆嗦个不停,满脸都写着恐惧。
“马小姐……”史娟心中咯噔一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马嘉怡坐了起来,右手握着左手,看到史娟,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史娟被马嘉怡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做的吧?是你做的吧?”马嘉怡轻声问道。
马嘉怡的声音幽幽的,像是濒死的人发出的最微弱的声音。
史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连忙要头。
马嘉怡笑了起来,“不是你做的,难道是鬼做的?难道这世界上还有鬼?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她一遍遍问着,像是在问史娟,又像是在问自己。脸上的笑容扭曲着,比哭还要难看。
史娟张张嘴,看着马嘉怡这样子,想到她以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叹气道:“没有的吧……”
按照史娟的本心,她觉得这世界上是有鬼的。她从前没深想过这个问题,就像她不会去想清明祭扫的时候为什么要烧纸钱、摆供品一样。这种事情约定俗成,又像是太阳东升西落,本该如此。
可她觉得,她要是回答一个“有”,马嘉怡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她撒了个谎,紧盯着马嘉怡,一点点往后挪动。
她得快点去叫医生才行。马嘉怡似乎又犯病了。
马嘉怡还想要说什么,就听到外头一声开门声。她吓得叫了一声,屏住呼吸,看向门外。
史娟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回头看向房门口。
她被马嘉怡的状态影响到了,也提起一颗心,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着房门口,猜测着外头进来的是人是鬼。
进来的当然是人,还是她们认识的人。
主治医生走在前面,进门见到两人的模样,有些发怔,又马上打量马嘉怡,问道:“马小姐又不舒服了?”
马嘉怡没回答,刚放下的一颗心,在看到医生身后的人影时,就紧缩起来。
史娟好奇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的皮肤黝黑,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