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西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中介,再加上工作上接触到的东西,这让他现在仅剩下对于修行者和鬼魂的畏惧,其他的东西根本吓不到他。他以前工作的时候,接触到的事件中也没有谋杀案。本来应该有的惧怕,现在两相抵冲,他是一点儿都不怕警察,也不怕死人,只怕自己完不成任务,被他新抱上的大腿一脚踩死。
严殊换病房的事情,根本没有引起牛海西的警觉。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吵吵嚷嚷,是个麻烦,其他的,就不是麻烦。
所以,等探病的学生们一离开,牛海西就施施然进了病房。
他还站在门口敲敲门,摆出亲切的笑脸,将自己带着的礼品往上提了提,问候道:“严同学,这几天怎么样了?身体好多了吧?”
话问出口,牛海西发现病房里居然还是留下了一个学生。他多看了几眼,才认出这学生是此次事件的另一名受害者。不过,牛海西没有当回事,自顾自进门。
严殊和吕子奇都吓了一跳,呆呆看着牛海西,转瞬,生出了不少警惕。
两个大男生像是突然弓背炸毛的猫,虽然呲牙咧嘴的,毫不掩藏自己的攻击性,但只给人色厉内荏的感觉。
牛海西在心中笑了笑。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许多人遇到事情的时候,一边相信着有鬼,一边又自欺欺人,拼命想要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牛海西一现身,神神叨叨地说两句,对方保准炸毛。可再炸毛又有什么用呢?心里的种子已经发芽,那就不可阻挡。
“我没什么恶意。之前介绍过,我是孙老师家的亲戚。”牛海西笑呵呵的,反手关了门,将带来的礼品放在病床边。
严殊立马就想要去按铃。
牛海西早有准备,开口道:“你们不想知道孙老师是怎么死吗?”他说着,叹息一声,怜悯地看着两个男生,“我没能阻止孙谦,不想惨剧就这么发生了。现在,我想要帮助你们。”
严殊的动作顿住。
吕子奇急忙给严殊使眼色,自己身体却是僵着的。
他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种恐怖笼罩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好像能闻到血腥味,能感受到窒息的痛苦。这些都让他心里着急,但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骗你们。”牛海西真诚道,“孙谦早就找到我,请我帮忙了。我也想了办法,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鬼魂上身,那个鬼魂糊弄了我,我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些鬼魂非常狡猾,也非常残忍。”
牛海西说出“鬼魂”二字,严殊和吕子奇就心中动摇了。
“你们应该看到了吧?”牛海西高深莫测地说道,“查案的警察,还有你们的父母,肯定不相信你们说的。但你们心里很清楚,”他指了指两个人的心口,“那些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是真的。杀死孙老师全家的,不是她儿子孙谦,是一只恶鬼。而那只恶鬼,现在还活着。”
牛海西危言耸听,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吕子奇惊恐的脸,但他没有在严殊眼中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神情。
严殊面色古怪,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变得神情坚定。他看向牛海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
牛海西心中咯噔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这两个小鬼可是死里逃生了。反倒是他的新老板,得罪了本地势力,折损了人手。
难道在这一过程中,瑶城本地的哪位大佬和这两个小鬼有了接触?
牛海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吕子奇,又看看严殊。
他是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多了,想的也就深远了。
吕子奇是无妄之灾,本来是个无关路人,因为严殊拉着他,他又有义气,才冒了风险。严殊就是本身比较特殊,能看到鬼,还比较野,受到鬼魂的一点影响,才贸然行事。
不管严殊年龄多小,心性多不稳重,他的天赋是肯定的。
能有阴阳眼的人,万中无一。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就是一道必须跨过的门槛。
瑶城的某位修行者要是因此看中了严殊,和他交流过几句,也不奇怪。
门槛之所以称之为门槛,不仅因为它是能力的底线,同时,它也是一道界限,将普通人和另一类人划分开。
当严殊看到鬼的那一瞬间,他也就看到了那道门槛,当他选择调查孙老师死因的时候,他就跨过了那道门槛。从此以后,他和普通人之间就有了一道鸿沟。
用黑无常那套理论来解释,严殊永远不可能变成曹云凡那种不信的状态了。随着他的深入,他会越来越频繁地看到鬼。原本只是看到和自己相关的鬼,比如孙老师那种,到最后,他能看到所有游荡在人间的鬼魂。
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严殊活到那时候。
牛海西做中介虽久,日常也接触了很多相关的知识,但他严重欠缺实操,也没有跨过那道门槛的天赋。
牛海西对于严殊高看了几分,还有几分忌惮。
他抱了一条大腿,但只是给人家当小弟,被使唤着跑腿。这和被某位大佬另眼相待,动了收徒的心思,可完全是两回事。
牛海西一时间生出了几分怯意。
“那个鬼还在?”吕子奇惊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