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嶝自然也不介怀这些,看着眼前大个儿的少年,却像做错事一样耷拉着脑袋。
看了看外头跟雀哥儿一并候着的飞喜,他这才看到这孩子十三四岁的样貌,皮肤白皙,有几分清俊模样。
“你二人私下里是不是厮混来着?”
此话一出,李擎马上从圆凳上跳了起来,面红耳赤,连忙说道:“大哥不许污蔑我,这是不会有的事,我……我……我不喜好这个。”
这番动静自然惹来外头候着的雀哥儿与飞喜探头相望,李擎仿佛一个被点燃的爆竹,更是看都不看飞喜。
李嶝闲心逸致呷了口热茶,难得调侃起来,“既然不是,为何面红?”此话一出,立时惹来李擎差不多要剖开胸怀让李嶝看着他的心意。
“我二人名为主仆,实则也有几分兄弟情意。”话音未落,又觉得不妥,如何敢拿个小厮与眼前跟他才是真正棠棣关系的李嶝比。
“……不不不是,飞喜自然比不过大哥,只是我自小来去一人,得他陪伴……”越说越乱,最后终不知如何是好,干脆立在李嶝跟前,像个傻子一般。
“坐下说话。”
李擎嗯了一声,屁股刚沾圆凳,又起身重申一次,“大哥莫要误会——”
见李嶝微微颔首,他才重新落座,想到这里,李嶝只得又说,“如果到时候侯府不留飞喜,就放我府上,跟着雀哥儿里里外外跑动,将来你学成归来,身边也有个知根知底的人。”
话到此处,李擎只得点头。
但又害怕自己考不上,“我往日功课做得马虎,那博源书院恐是难进。”
“此事无碍,过些时日你就好生捡起来,反正我也闲来无事,阿璩也想读书习字,就做了你二人的夫子。”说到此处,李嶝有些自负,“我就不信,还教不出一个博源的学生!”
不知为何,李擎只觉瑟瑟发抖,但内心也知李嶝是真心为他打算。
少年眼窝浅,才想到这点,眼泪就落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男子气概,也不顾穿着窄袖锦袍,撩起袖口就开始拭泪。
“大哥,多谢您替我这不成器的打算。”
话说完,只怕脑子又想到李嶝与他只是同父兄长,却如此真心,更是泪流满面,哭得竟然有些狂放。
惹来李嶝嫌弃不已。
“你若不好生读书,看我罚你不罚!”
李擎的眼泪鼻涕顿时僵住,“大哥……只管罚就是。”心里想着,大哥如此慈悲,能怎么罚——
之后,兄弟二人说了些旁的,这也是李擎离李嶝最近的时候,他小心翼翼问了心中藏着很久的疑惑,“大哥,你可有责怪父亲?”
李嶝看向他,“为何这么问?”
李擎叹道,“你本来是侯府世子,又高中探花,才情样貌皆是顶尖。可如今——”
一无所有。
责怪吗?
李嶝摇头,“于我而言,这些皆不重要。人终归是要往前走,困顿过去甚是无用。”
“那……”
李擎鼓起勇气又问,“那大哥你今后又做何打算?”大哥不过才二十二岁,仕途无缘,旁的——又能作甚?
而且,他知道大哥虽为书生,却一腔豪情。
如此付诸东流,太过可惜。
李嶝倒也不瞒他,靠坐在竹椅上,远眺前方,“先养好身子,把你与阿璩教导出来,其他的……再行打算。”
如阿璩所说,人生有许多可能,不止是仕途一条走到黑。
只是如何走,还得往前探探。
“所以,自明日卯时起来,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我自会与你安排。”李嶝风轻云淡安排着,李擎隐隐约约觉察到一丝不妥,“那……我还能练武吗?”
自然是要练。
以后若真的还是绕到战场上,懂几分拳脚功夫,好过什么也不会的书生。
“待我与克叔商讨,再做安排。”
说完,有几分嫌弃李擎,撵了他下了飞鹤亭,只身一人,坐观远眺,雀哥儿时不时来加个热茶,添些碳。
李擎带着飞喜下了飞鹤亭,走远了飞喜才问及李擎,听到李嶝的安排,飞喜两眼放光,“如此这样,三公子将来可算是有个着落。”
好过在侯府之中,像个野人一样。
走哪里都得几分嫌弃。
尤其是夫人,兴许是三公子不如二公子听话,经常喊去训斥一番,比如今日,想到李擎推拒迎红,他又有些担忧,“夫人若是见你不曾回去,只怕又要一通责骂。”
李擎全然不当回事,因李嶝与他打算,很是开心。
“她如今哪里还会管得到我,我跟你说,她历来惧怕大哥,总不可能为了打骂我 一顿,还不要老脸的来大哥府上吧?”
飞喜拉着他提醒道:“可我们总要回府的,侯爷不是说了,只允你来大公子府上三个月,到时候时日一到,还得回去——”
夫人又是记仇,定然还会拿了他主仆二人过去责骂,弄不好又要吃顿板子。
“哎呀!我忘了与你说了,大哥让我这半年都跟着他读书,你且放心。半年后,母亲只怕都不记得她这个不孝儿,哪里还会打骂——”
半年后的事情,何须